碰他的,“交给你了。”
郑华拿手收了那单子,“你可得加把劲儿,不然白赔了一桌银子。”
“去,少触我的霉头,谁能拔得头筹还不知道呢,再说了,请老太太品鉴,说出来也光荣。”冯刀还觉得太太不会亏待了听她话的人,“我跟你说,绝对赔不了。”
“一会儿我就出去办,保准给你买最新鲜合宜的。”
秦大娘更干脆,她直接就回到厨房里把自己该做的做了,回到屋里找到自己那酸秀才相公,让他赶紧把菜单细细誊抄一份,这是要交给太太的。自己从屋里包了几份东西,便回了趟娘家。她那老汉如今还硬朗的很,她会烧肉,自然也要从自己最拿手的地方下手。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谁拔得头筹还不知道呢!秦大娘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干劲过。
走在半道上,王桂枝便问彩云,“可知道老爷在哪儿?”贾珠是她儿子,肯定不会拆她的台,李纨就更不必说,在她面前实在是非常之听话。只有贾政要好好问上一问。
“老爷在梦坡斋歇中觉呢。”
梦坡斋在荣禧堂厢房右边,厨房也设置在正堂之东,要是这样过去倒是近便。王桂枝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去书房里找贾政。之前王夫人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她要什么话都是直接让丫头们传话,或者等到贾政来她屋里的时候说。
但贾政的脾气这样,他不高兴还借了她人手,她这也是相当于有求于他,还让丫环们传话,他不理会怎么办?
她双眼一闭,便对彩云道,“你让个人去问问,看老爷哪里有事没有,我去方便不方便。”
“哎!”这是太太主动找老爷示好呢!彩云便自己乐颠颠跑去了。
“爷爷,二太太点了只烤鸭。”李古年的二孙子李果跑过来嚷道。
李古年点了点头,“知道了。”应着便收起烟杆插在背上,双手把袖子挽了起来,亲自到后厨的家畜舍里选了一只肥大的鸭子。
大儿子李姜见状忙选了只干净大盆舀开水烫毛帮忙,他一向沉默寡言。
“爹,大哥,不过是只烤鸭子,用得着你们俩位大师傅亲自动手,就是做也不用让您来拔毛不是?让果儿曲儿做吧。”李蒜揭开蒸笼,拿手试试盖着盖儿的汤盅,朝着拿着托盘的李风点了下头,“这时候就差不多了,拿盐来。”
“二伯,用哪个盐?”李风才十三岁,连五味都没分辨全呢。
“用四川的井盐。”李古年跟李姜说话间的功夫,一只毛鸭已经变成了光鸭,拿水一冲,就剩下鸭头上还有点儿细毛,“拿蜂腊来。”
老爷子好久没亲自动手做菜了,这一下大厨房有一半的人都想去瞧,正在炒菜冯刀大声道,“想去看就赶紧干活儿,不知道烤鸭废功夫吗!”
大家忙醒过神来,继续忙得热火朝天。
冯刀凝神看着锅里的素炒豆苗,眼见刚刚断生,手里的带着晶盐的钢勺一转,就盛出来放在盘子里,他静静瞧着,太太其实喜欢原生本味,像是什么青菜就得是什么味,所以还特意从外面榨了豆油……他手艺比不起李古年,也只有另寻它法,投其所好。
以前他是没注意,只要他以后对着太太毕恭毕敬,就冲太太这回的做派,也不怕没了出路。
冯刀摸了下怀里的菜单,这就是他的投名状!
挂炉里的火光明明灭灭在李古年的脸上时不时舔过,看老爷子架式沉重,李家大大小小渐渐都拘束起来。
“爹,您紧张啦?”李汤被李盐推着上前,她是李古年老年得女,辈份大的小姑姑,这时候也只有她敢出声问话了。
李古年回过神,见是小女儿笑了一下,“怎么?你的玫瑰花酱腌好了。”
“还没有……爹,怎么一下子要腌那么多,我挑花瓣挑得眼睛都酸死了。”李汤撒娇道。
“让你哥哥们帮你,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呢?”李古年心疼得摸了下女儿眼睛,“这你都嫌辛苦,还想进厨房?”
“爹~”李汤跺了下脚,她好奇问道,“爹,您在想什么?”
“我的菜单,你给写好没有?”李古年反问着,他不会写字,但他一出了师,有了钱就让他的孩子们都要会认字写字。
李汤点头,“写好了,爹,您就递上去吗?我拿着跟去年的比了,没什么变化啊。”她又小声道,“不是说就两千两银子吗?您怎么还上鹿蹄鱼唇……”
“你懂什么。”李古年才说一句,就见儿子女儿们都眼巴巴望着他,便道,“你们以为二太太是什么意思?”
“给老太太办寿宴。”
“是啊,不就是开宴席嘛。”
“想好好掌权。”
李古年一个个拿手使劲拍了下他们的脑袋,“个个都不动脑子。”这些人真蠢,唉,谁叫都是自己生的呢。
“老太太哪年不办寿?就是有一年皇太后去世了,咱们贾家都开了十五桌呢,咱们贾府厨房闭着眼睛都知道这菜单要怎么写,那些菜要怎么做。”李古年讲着。
“那?”
“太太是媳妇,还是二儿媳妇,她人贤惠,也不爱出风头,嫁到咱们贾府近二十年了,再不懂得管家厨房里的事儿,也不会连个菜单都不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