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不为女儿出气也就罢了,怎么还一个劲儿帮涂家人说话,难看女儿现在的惨况阿爹你没看见吗?”
曲侍郎心如雷击,他对这个女儿的最后一点希冀就这样破灭了。他捋掉曲恒拽住自己的手,失望的退后一步,深吸口气,说出了今日来的目的,“恒姐儿,阿爹无用,救不了你。不论如何,你间接害死两条性命乃不争之事实,从前阿爹对你疏于管教,才教你长得这般是非不辩,你有错,阿爹更错。如今,你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深刻的教训阿爹代替不了你,恒姐儿,你不要原谅阿爹,我不值得你原谅。”
曲恒怔怔的看着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仿佛中间隔着一个亘古似的父亲,她懵懵然的眼睛瞪大如铜铃,“阿爹,你说什么?你救不了我?你知道涂家告我什么吗?忤逆上亲至死,那是极刑之罪,我是要死的。你不救我,你想眼睁睁看着我死,阿爹,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管我了?你不要我了?”
最后半句话,像是在曲侍郎心上狠狠刮出个血窟窿来。事到如今,看着曲恒毫无悔悟的态度,他心如死灰,“你……你……,你好自为之。”
曲侍郎待不下去了,他转身正欲离去,却听到曲恒在他身后用尖利刻薄的声音大喊,“你把我嫁给一个低贱的商户,我是曲家的贵女,怎么可以嫁给低贱的商户?当初说什么想让我活命,
到头来还是要死,阿爹,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曲侍郎带着复杂难抑的心绪离开京兆衙门的大牢,回到曲府后他颓然万分的瘫在书房的椅子上。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得到他回来的郭夫人便找过来了。
郭夫人焦急着脸色,丝毫没注意到曲侍郎有何不妥,劈头就问,“如何了?涂家可愿撤诉?”
曲侍郎沉重的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再睁眼时言道:“我是去了涂家,但我只是去缅怀亲家夫妇,并未提起撤诉之事。然后,我去了大牢见恒姐儿,夫人,那牢里关着的真是我们的恒姐儿吗?我为何觉得她是那样的丑陋和陌生?”
郭夫人直听得心里打颤颤,他去了涂家竟不是为恒姐儿说情,而是去上香去了?涂家不撤诉,恒姐儿要怎么办?还有丈夫最后那句话,郭夫人没有细想,只听进去了字面意思。说恒姐儿丑陋,是不是她脸上的伤特别严重,严重到丈夫都开始嫌弃了?
郭夫人像是被人挖了心肠一般,痛得不能自抑,泪水就那个干干拉拉流下来,“枉你与那个崔大人同朝为官,总有几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面,恒姐儿伤得那么重,我请的大夫居然都进不去为看诊治,真是太狠心,太过分了。老爷,你既然能进去见到恒姐儿,我现在再去请个大夫,你快带进去看看恒姐儿吧。她是那样的娇弱,那样的爱干净,哪里熬得住牢狱之灾啊!”
听着老妻胡搅蛮缠的声音,曲侍郎恨不能自己立即晕死过去。“你是真糊涂还是假湖涂,我是说我们已经努过力了,我们已经为她丢尽了颜面,我们给了她最好的衣食住行,给了她最好的生存环境,可是她最后长成了这样?你还要为她兜着护着,夫人,你歇歇吧,你也够苦啦。”
这话郭夫人听明白了,丈夫这是要放弃恒姐儿啊!
她扯揪着手里的帕子,惊愕得连呼吸都忘了,“老爷,你……你不想救恒姐儿了?”
曲侍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也哽咽了,“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救不了。”
“你到了涂家,什么话都没说,怎么知道
救不了?”郭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丈夫,心心念念想救曲恒脱离苦海,情急之下,说话也不再斟酌细思,“老爷,你是不是嫌恒姐儿丢了曲家,丢了你的脸,你不想要她了是不是?”
曲侍郎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惊讶于母女两个相近的口吻,他知道,与老妻轻易是说不通了,可他为了曲家还是得试试,“这件事情发酵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什么都不做依旧会被人戳脊梁骨,你要是做了什么,咱们曲家真的完啦!”
“我不管。”郭夫人哑声厮吼,“我只要我的女儿好好的,我只知道她不该受那样的苦。老爷,我们不能这样轻易放弃啊!”
曲侍郎觉得自己再多说半个字都是多余的了,为了不让曲家落得楼倒家倾的下场,他必须遏制住事态的发展。“我只说最后一次,不准你再参与这件事,更不准你私自做主,省得将来后悔都没余地。”
丈夫的话狠决,郭夫人还抱着最后一点希冀,“老爷,我们不是还有个法子能救恒姐儿吗?”
曲侍郎倏地坐正身子,狠狠的目光惊心动魄般瞪着郭夫人,“你想再造杀孽吗?涂家死了两条人命还不够吗?你是真想让我曲家从京城彻底消失才满意是不是?”
郭夫人被丈夫人吼得神魂具颤,连呼吸都在发抖,她紧紧捏着帕子一角,带着满腔的不理解和不忿折身离开。
初春的夜空,几点星子点缀其中,伸手难辨五指的深巷里,几道模糊的身影鬼魅一般窜着,几人来到涂家后巷,搭力翻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