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大堂内外还站着诸多军士,都是昨夜跟随武清寒打进来的。
如今见朱雀跟飞鸢都跪地求情,这些人竟也齐齐跪下道:“请将军酌情处置!”
而接着,武清寒竟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出来,之后便微微躬身抱拳道:“清寒也请将军酌情处置!”
“公主,您……”
贺炳忠惊了,他没想到竟是有如此多的人替韩少轩求情。
待怔怔的看了眼武清寒,以及飞鸢朱雀等人后,他的心一颤急忙跪了下来道:“公主,末将非是……我只是……”
贺炳忠语塞了,此时此刻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一个比韩少轩误事更大的错误。
武清寒是公主啊,是曾经的定北军统帅啊!
自己怎么就能够以这般态度逼他呢?
难不成这一年多来自己真的懒散了,又或者心底里对这个落难的公主失去了敬畏之心?
想到这里,贺炳忠心里顿时一惊,之后二话不说的低头拜了下去。
“公主,末将知错!”
“但行军打仗不可无法度条令,否则难以治军!”
武清寒抬起了头,看着跪地的贺炳忠,心里顿时生出了诸多念头。
贺炳忠曾经可是她公主府的护卫大统领啊,如今连他都能如此,也难怪永安侯卢坤会反叛了。
没了兵权,又失去了地位,如今家国沦丧自己更是沦为了落难的凤凰!
民间有语,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果真是如此啊!
这般想着,她又看向了韩少轩!
此前韩少轩要她先立足再勤王,如今看了果然是对的!
一个公主,纵使威名再盛,失势后也难免会被人架空,甚至像卢永俊那样生出龌龊的心思!
倘若她没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在身,如今的她恐怕……
想到这里,武清寒顿时转过了头,平静道:“有功要赏,有错要罚!”
“长史参军韩少轩昏睡误事,杖五十!”
“但念他破城有功,又身受重伤,杖三十!”
“行十杖,记二十,可否?”
低头看着贺炳忠,武清寒当即冷声道。
“全凭公主做主!”贺炳忠身子一颤,不敢抬头。
“那好,就由你来行刑吧!”说罢,武清寒便转身离开。
贺炳忠一愣!
由他行刑吗?这岂不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如今这种场面,这十军棍打下去,肯定遭人记恨,尤其是公主!
轻轻抬头,看向了朱雀和飞鸢,但见两人依旧低着头,脸上一片冷静,贺炳忠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随后他又扫了一眼周围的军士,却见这些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也都低下了头,这就更让贺炳忠有些不知所措。
打十军棍他无所谓,可是在这个时候打韩少轩就让他有些心虚了,因为这十军棍是他强行要过来的,而方才的态度更像是逼宫!
心里有些慌乱着,贺炳忠不由的就有些后悔了!
这一年来,他将所有的憋屈都藏在心中,如今是借着怒火发泄出来了,可这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忽视了一些东西!
忽视了如今的武清寒,在家国遭难又遭遇背叛后,是十分敏感和脆弱的。
如今的她好像更相信韩少轩,而不是他这个跟随了武清寒多年的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的一叹。
然而就在这时,韩少轩却是龇牙咧嘴的慢慢的走了过来,之后便笑着轻轻将他扶起。
“将军治军严厉少轩佩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而行军打仗更不是儿戏!”
“此事,是少轩错了,还请将军不要客气,打便是了!”
“如今之际,军法更当严明,便由我开始以严军纪!”
说着便认真的看着贺炳忠的眼睛,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贺炳忠一怔,心里有些惭愧,但看着韩少轩那单薄的身体,心里却又忍不住担心。
“十军棍,你怕是承受不住!”
听了这话,韩少轩嘴一咧,之后偷偷看了一眼左右便凑近贺炳忠道:“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还真想打死我啊!大不了以后我补偿你嘛!”
“从军这么多年,你应该懂得如何作假,实在不行给我找块板子垫上!”
凑近了贺炳忠的耳朵,韩少轩轻声道。
贺炳忠一怔,待听他说完后,脸色顿时一黑,甚至连此前的内疚都一扫而空。
接着他直接拉回了脑袋,狠狠的瞪了韩少轩一眼后,直接大喝道:“来呀,请长史参军受刑!”
说着便有些恼火的走了出去。
补偿?
王八蛋,死了那么多人,你拿什么补偿?
韩少轩一怔,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但见贺炳忠转身之后竟是捏了捏拳头,他当即感到头皮发麻,心里咯噔一下。
之后,他便有些可怜的看向了朱雀和飞鸢。
“哎,走吧!长史大人,以后啊切莫在误事了!”
说着,朱雀便给飞鸢使了个眼色,之后架起他就走了出去。
郡守衙门外,一条长街上,站满了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