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菀兮的身子大概养了一个月后,药老也已经准备好了材料。
这日,谈菀兮来到药房时,药老正在磨着一把小刀,见她进来,就指着桌上的一个瓷碗“这条虫子是我精心挑选了与之前那条蛊母差不多的,但毒性比之小了很多。”
谈菀兮顿了一下,再抬脚朝桌子走去。
她的视线静静地凝视着在瓷碗中,轻轻蠕动着身躯的虫子,它颜色黝黑,模样丑陋,一想到这个虫子即将要放入自己身体中,谈菀兮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紧张,手指紧紧揪着衣角。
药老将她的神情收在眼底,又道:“你务必要明白,此次饲养的蛊母与上一次截然不同,你若想与之感应,就必须让其进入你的身体之中。在与它完全融合之前,你必然会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
谈菀兮匆匆收回瞧向那虫子的视线,可她还是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的阵阵害怕,这种感觉让她久久无法镇定。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努力让自己忘却心中的害怕,颤巍巍地将手伸向瓷碗。
药老眼神锐利,动作迅速如闪电般抓住了她的手,目光中充满了严肃和担忧,又无奈地开口:“兮儿,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谈菀兮紧咬着嘴唇,深深吸了口气后,眼神已然变得坚定不移,“师父,我不悔。”
蛊母是因为她而生,归根结底,那些人也是因她而遭受不幸,她决不能袖手旁观。
药老长长地轻叹了一声,却随手将碗中的虫子碾死。
“师父!”谈菀兮急忙将碗夺了过来,紧张地拿着小棍子轻轻戳了那虫子一下,却发现它已然死得很通透了。
谈菀兮气馁地丢下棍子,眼神带着幽怨地看着自家师父,却又无可奈何。
对上她的眼神,药老没有说话,只从旁边取出了一个极其精致的碹木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端到桌面的时候,他显得异常庄重,仿佛手上的是稀世珍宝一般。
在谈菀兮狐疑的目光中,盖子被轻轻揭开了,一股冰冷的气息瞬时扑面而来,让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盒子里铺着满满一盒的寒冰,一只晶莹剔透的虫子就静静地趴在上边,身躯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它没有普通虫子那般的丑陋和恐怖之姿,反而给人一种宁静优雅的感觉。它的身体颜色与周身的寒冰几乎融合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这是冰蚕?”谈菀兮微微有些震惊,冰蚕她只在医书中见过,是世间极为稀有的药材,多少医者穷极一生都难以见上一面。
“嗯,这冰蚕是我尚还年轻时,在雪极之巅偶遇的,已经养在身边几十年了,用它来做引子再合适不过了。相较于其他选择,它对你身子的影响将会更小一些。但一旦它进入你的体内,它身上的寒毒极可能会导致你在月圆之夜遭受寒症的折磨。”
只是,药老的话说完,谈菀兮反而立刻就变得迟疑起来,随即便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师父,蛊母进入我的身体估摸着用处就少了,用冰蚕做引子未免浪费。”
药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什么叫浪费?这冰蚕我本就是打算用给你调理身子的,这般用了寒性虽是大了些,但好歹也可以帮你调理调理。”
“师父……”谈菀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药老挥手打断,“好了,你也不必多言。”
他知道谈菀兮心中在想什么,但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冰蚕虽然珍贵无比,但对于他来说,谈菀兮的身子更为重要。只要能让蛊母的副作用降低,别说是冰蚕,就算是更珍贵的东西,他也不会吝啬。
再说了,他这个小徒弟从小都怕那些虫子,小时候有一只小虫子爬到她身上,她都吓得哇哇大哭,若让她想着以后都有这么一只丑虫子在她身体里爬动,岂不是吓得整宿整宿睡不着?他可不舍她整日担惊受怕的。
谈菀兮也知,只要是师父认定的事儿,没人能改变他,便也不再多言。
冰蚕的毒性虽是极小的了,但这般大的虫子让它活着进入人的体内自然也是极为不易的,谈菀兮这第一步都将遭受极苦。
药老用刀子小心翼翼地在谈菀兮手上比划着要划开一个口子,一生把刀的老头子,在这一刻手却止不住得抖着。
他明知此次的风险已然降低,但纵使是他也不敢说有十分的把握,若稍有不慎,谈菀兮极有可能是命丧当场!
眼见药老迟迟不敢下手,谈菀兮狠了心,一把夺过刀,迅速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顿时鲜血从手腕处溢出。
药老瞧着眉头“突突”直跳,口中忍不住轻叹出声,“你这丫头对自己倒是狠心。”
谈菀兮强扯出一抹笑道:“师父,我不敢将虫子放进去,就麻烦你了。”
闻言,药老忍不住轻嗔了她一眼,轻轻用玉箸将冰蚕勾到谈菀兮手腕处。
谈菀兮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根本不敢往那处看去,但也因为不看,身体上的触感越发强烈,它能清晰地感受着一只软趴趴的东西在她手上蠕动着,带着丝丝缕缕的冰凉之感。
她的身形顿时僵硬,脸色泛白,一股麻意从脚部冲到脑壳里,背后都似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