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断崖处,一望无垠的海面在沉冷的寒冬中卷动着汹涌的波涛,声声怒涛如天神降怒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雪白的浪花不断地拍打着陡峭的岩壁,让人光是一见都望而生畏,更不敢生出靠近的心思。
可是今日,往常时间人烟稀少的西海断崖今天却站满了人,远处站着不少前来看热闹却被警力拦截不准靠近的附近居民,近处更是站满了身着制服的特警警察和几名正在忙活的法医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压抑沉痛的神色,更有几名知道点什么的警察悄悄站在一边交头接耳,言辞间偶尔能够听到他们提到一个陆姓。
开的飞快的黑色路虎从重重白茫茫的雾霭中飞驰而来,刺耳的刹车声引来不少人回头去看,而更吸引眼球的是从车上跃下来的身着单薄黑色夹克衫的男子;男子的容颜极为出彩,只是或许是连日来过于奔波劳累本是俊美的脸颊上却是布满了憔悴之色,雪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衬着那乌黑的发丝更显得黑白分明,轮廓锋利。
守在警戒线的警察一眼就认出来者是谁,赶紧迎了上去:“陆队,法医官现在正在验尸,我们还不能完全肯定这具女尸是否是要找的人,
您要不先别过去。”
这名警察明显是顾及到了陆贺的心情所以才拦着他,可这个时候陆贺怎么可能还能做到心平气和的等在一边?他必须要亲自确认那个躺在冰冷地上的人是不是他的萌萌,在这个世上除了萌萌的父母,只有他才是最熟悉她的人不是吗?
陆贺紧抿着薄唇,拨开拦着他的警察迈着沉重却又急促的脚步朝着断崖边靠近。
看见陆贺出现,正围绕着女尸做鉴定工作的法医官纷纷站起来,对飞跑而来的那个人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注意到法医官的神色陆贺的整颗心都沉了下来,明明四周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海浪拍打的声音,可他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走到最后,甚至脚踝一崴,噗通一声双膝发软的跪在地上。
看见陆贺变成这样,数名警察冲上来就要扶起他,可都被他推搡开;他眼神发直的看着就在几步之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半身盖着白布的长发女子,森冷刺骨的寒风吹散了她柔顺的长发,根根发丝像是带有生命一样飞舞在她的耳边,偶尔还会拍在她苍白无色的脸颊上。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眼眶,
陆贺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像是被冻僵了一样,愣愣的趴在地上,直到很长时间过去,他才大喘了一口气,一点一点的往那具已经毫无人气女尸身边爬动。
每爬一步,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剜掉一块肉,当他终于来到那具女尸旁,看清楚那张熟悉到骨髓里的那张脸,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簌簌的滚落下来。
身着白色大褂的法医官看见这一幕也十分不忍心,但奈何眼前的真相无法容他们反驳和质疑,几经挣扎,法医官还是拿掉脸上的口罩,例行公事的汇报道:“根据初步勘测,这具女尸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军总医院心脏外科专家陈萌医生,据肝温测试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八十六小时,死因……”法医官看了一眼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的陆贺,苦涩的开口继续说:“死因是失血过多所致,死者生前已怀有身孕,应该是遭逢变故忽然大出血,出血过程中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和救治,所以才会流血过多死亡;并且,死者生前应该遭受过暴力袭击,身上多处肋骨挫伤错位,皮下肌肤多处有淤血,大腿腿骨位置更是遭受到严重的击打,所以才会造成她腿部弯曲怪异的姿势;死者是被
死后抛尸,但因为抛尸地点的原因,经过长时间的海水浸泡和海水中的鱼虾攻击,尸体看上去略显发胀发白,而尸体的四肢也有被鱼虾咬噬过的痕迹。”
簌簌眼泪不断地从眼眶中滚出来,法医官的鉴定报告对陆贺来说更像是地狱魔鬼的声音,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刺激着他疼痛的神经;终于,在法医官又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陆贺突然嘶吼着喊叫出声:“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法医官看着跪在地上,十指几乎都扎进泥土中的陆贺,终究还是不忍心,又看了一眼死状可以说是颇为凄惨的‘陈萌’,叫了身边的另一名法医就走到了断崖的另一边,一番犹豫后拿出了电话。
另一名法医看他拿出了电话还以为他是要向上头汇报,立刻拿出刚才的记录本递上来却被推开:“不是要汇报,而是给陆家打个电话。”
“通知陆家?做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咱们这位警界的神话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如果没人站出来安抚好他,恐怕他距离疯子不远了。”
像是要认同法医官的话一般,就在这声音刚落,陆贺就像是被火钳狠狠的烫
了,痛苦的尖吼一声冲着早已没有半点气息的‘陈萌’飞爬过去;只见他赤红着一双眼睛,疯狂的摸样就像是没有了任何理智的走兽,在抱出‘陈萌’尸首的同时一把揭开她身上的白布,将那已经僵硬的人儿紧紧地抱入怀中,嘶吼般的喊叫着:“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他们都在骗我,你也在骗我,你只是睡着了而已,没有死、根本就没有死;为什么要在你身上盖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