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一侧的火盆旁。
安陵容陪着沈眉庄烤火也有约莫一刻钟了,另一头的华妃那儿,却还是一点儿要叫她们过去的意思都没有。
沈眉庄一直蹙眉,脸色不算太好,像是有些忧虑,安陵容心头倒是冷静,晓得这是华妃一贯喜欢压人、磋磨人的法子了。
就是……
她们今个儿几番奔波的,也没来得及多喝几口水,烤了会儿火,难免嘴皮子有点发干。
“阿嚏!”
沈眉庄忽然打了个喷嚏。
安陵容还在出神呢,一下子看过去,就见沈眉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沈姐姐?”
安陵容忙去拉沈眉庄,沈眉庄脑袋略晃了晃,对她摇头,道:“我没事。”
哪里是没事的样子呢!
安陵容握着沈眉庄的手,只觉得烫烫的。
恐怕是先前她们从碎玉轩出来的时候,本就有些冻着,回屋才暖和些,又出来吹了那样大的风雪。
几经辗转,才如此这般。
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安陵容回头看着屏风后自顾自与颂芝说笑的华妃,顾不得礼仪什么的,缓缓起身,到了华妃那头。
她有些怕,好容易嘴唇不再哆嗦,这才恭恭敬敬服了服身,道:“华妃娘娘。沈贵人似乎有些发热了……”
“发热?”
华妃讥诮一笑,远远瞥一眼沈眉庄,安陵容只觉得华妃这一眼甚是随意,似乎都没看清楚沈眉庄的脸。
“哪有这么娇贵!”
华妃不以为意,淡淡扫一眼周宁海,就吩咐道:“许是炭火烧得太旺,沈贵人觉得热。周宁海,你过去将炭盆搬走吧!再把窗户打开!”
说完,华妃不再搭理安陵容,又与颂芝说笑。
安陵容心中急切,华妃摆明了故意要折磨沈贵人,周宁海也在这个时候从安陵容的身侧走了过去,还“不长眼睛”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安陵容。
嘶,有些疼。
安陵容却顾不得这个,忙随着周宁海一块儿到了屏风外头。
她看着面色泛红,身上似乎也格外乏力的沈眉庄。
周宁海已经过去了,招呼几个太监,把最近的几个炭盆都给悉数抬了起来。
天儿这样冷。
开窗后,外头呼呼大作的风雪已经灌了进来,一下子窗边上都堆满了白色。
风刮到了沈眉庄那儿,她鬓角的流苏簪子晃了晃,人才有了反应,慢慢地往窗户那儿看过去。
安陵容都不敢想,要是再这样下去……
“不行!”
她在心里说着,只冲了上去,胳膊用力地撞到了周宁海的背上。
“唉哟……”
周宁海是个跛子。
他被撞一下,便直接站不稳了,手里的炭盆落在了地上,烧得红彤彤的炭火都滚了出来,落在了羊绒地毯上,噼啪作响。
“你!”
周宁海还倒在地上,翘着个兰花指已经回头来瞪安陵容了。
安陵容毫不犹豫,也倒在了地上。
“来人,快来人……”
她特意用脚去踢火炭,脚尖似乎被火炭烫得有些灼热,可她顾不得,直朝着周宁海的背上、腿上踢去。
周宁海是下人,这屋子里又暖和,穿得可不多,衣裳几乎也跟这羊绒地毯一样,一下子就燎了起来。
霎时间,屏风外头这片地方,风雪呼啸,炭火噼啪,周宁海嚎叫喊着疼,几个太监匆忙过来扶人,乱糟糟的。
“怎么回事!?”
颂芝率先过来查看情况,顿时惊了一跳,便也惊动了华妃。
华妃几乎是气急败坏过来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地上,指着安陵容就质问道:“安陵容,你在做什么!?”
安陵容就倒在地上,也不管华妃怎么瞪她。
只嚷嚷着疼,像是被炭火烧着了,又嚷嚷着沈贵人发热了,搅和得翊坤宫不得安宁,华妃也是头疼不已,最后只得妥协,让人去请太医。
半个时辰后。
翊坤宫的偏殿内,安陵容守着床榻上的沈眉庄,她人都是迷迷糊糊的,额头滚烫。
外头,似乎有了说话声。
“怎么回事?”
是一个男子严肃的声音,安陵容能听出来,是皇上。
“皇上~”
华妃立时语气变得娇柔,她拖着嗓音,娇滴滴道:“沈贵人和安答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就将臣妾的偏殿给烧了!”
“臣妾吓了一跳,您快让太医给臣妾瞧瞧!”
恶人先告状!
安陵容在心里“呸”了一声,忍不住就起身到了外头,正好瞧见江穆伊已经提着药箱朝着华妃过去了。
“温大人,你快去看看沈贵人!”
安陵容直冲温实初过去,走到近前,才似乎看见皇上似的,惶恐地服了服身,道:“臣妾见过皇上!”
安陵容鬓发有些散乱。
她刚刚几乎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的,鬓边有碎发垂落,似乎有些不成体统,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你怎么在这儿?”
皇帝回头看一眼安陵容,眉头仍是皱着的,似乎又想起她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