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
伴随着甄嬛整夜整夜的梦魇,说是余莺儿阴魂不散入梦吓唬人,延禧宫里头也开始出事了。
安陵容的桌上,竟然每晚半夜都会出现一碟子的桃花糕!
那桃花糕,与先前花语做的一模一样,里头都搁了毒药,一吃下去,便会使得女子终生不孕!
安陵容被吓得病了。
屡次半夜惊醒,走到桌前一看,只见桌上笼罩着惨白的月光,而那一碟子的桃花糕,赫然就在上头。
“啊!”
她吓得尖叫,将整个一张桌子,都给推翻了,只听见桌子翻倒的声音,还有碟子散落的声音。
隐隐间,似乎还有女子的哭声,在延禧宫回荡。
不过两三日,安陵容憔悴了一圈,就连一向胆子大的夏冬春都不敢出门了,她原本那日就动了胎气,现在成日喊着不舒服,仿佛也见了鬼,整夜做噩梦。
四月十五。
安陵容晨起,叫着杏儿特意拿了黛色的胭脂在她的眼下画上了淡淡的乌青,又做出一副用了厚厚的脂粉来掩盖的样子,这才满意出门。
景仁宫外。
沈眉庄与甄嬛恰巧过来,看见安陵容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
“安妹妹……”
沈眉庄睁大眼睛,有些担忧,问道:“你……”
“我没事。”
安陵容对沈眉庄眨眨眼,她虽然容色看着憔悴,可眼睛里的灵动模样还是一如往昔。
如此,沈眉庄才算是放心。
“我真是不知该说你们俩什么好了。”
沈眉庄哭笑不得,瞧着憔悴的两个人,只好一左一右的拉着,三人并排着,一同进了景仁宫里头。
她们三人刚到,安陵容就听见了皇后和华妃说话的声音。
“昨个儿皇上与本宫提起,要晋福答应的位分呢。等到四月初八吉日,行了册封礼,她便是常在了。”
皇后嘴角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看着华妃,高兴道:“说来,福答应也曾在妹妹宫里待过,受过妹妹一段日子的调教。”
“她能晋封常在,也有华妃你的一份功劳呢。想来到那日,华妃你也会为福答应高兴的,对不对?”
“……”
华妃面色不善,听皇后说完,脸色更是冷得可怕。
她的视线扫过福答应,后者还在皇后身边端茶递水呢,俨然一个宫女的模样,半晌华妃才道:“不过小小常在,有什么值得皇后这般提及的?”
“哼。”
她冷哼一声,似是又想起什么,讥笑道:“说来福子也伺候皇上这样久了,怎么还是没福气怀有身孕呢?”
“她要是能有个孩子,景仁宫恐怕也不会冷冷清清的了。”
……
这话,如同一个尖刺,深深地扎进了皇后的心里。
安陵容只见皇上面上那一贯伪装着的端庄得体笑容都绷不住了,良久才喃喃道:“是呀。”
“说到底,还是福答应少了几分福气。伺候了皇上这么久,怎么连个身孕都没有呢……”
皇后的语气意味深长。
末了,她看着华妃,唇角逐渐又有了笑容。
不仅仅是福答应,华妃自己也没有身孕!
华妃面色瞬间更加难看,正要发作,她忽然就看见了正进来的安陵容一行人,忍不住道:“沈贵人、莞贵人和安常在来得可真晚。”
“啧。瞧瞧莞贵人这憔悴的模样,比前些日子瘦了许多呢。还有安常在,怎的眼下乌青这样重?”
“华妃娘娘!”
安陵容陡然露出惊恐模样,脸色大变,道:“那桃花糕,夜夜都出现在嫔妾的屋子里,可守夜的太监宫女偏偏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花语的冤魂作祟,真是……”
“冤魂?”
华妃觉得可笑,反问道:“花语要害的不是夏常在么?怎的她不往夏常在的屋子里放东西,反而放在安常在你的屋子里头了?”
……
那自然是因为夏冬春那边把守森严,自己的人没机会进去动手脚了!
安陵容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仍是流露出畏惧神色,瑟瑟缩缩解释道:“许是她觉得,是嫔妾发现了她所作所为吧?”
“她怀恨在心,想报复!还有那余氏!她死的凄惨,往日里宫中与她交好的嫔妃,竟无一人帮她求情的!”
“死后便化作厉鬼,身穿红衣,飘到那起子指使她的人宫里,想要冤魂索命呐!”
安陵容声音婉转。
她学过唱腔,此刻声音也变得幽怨阴森了起来,华妃眉头紧锁,还未来得及说话,丽嫔却是尖叫一声。
“啊,有鬼!”
她喊得凄厉又突然,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纷纷望了过去,皇后也流露出几分不悦来,看向丽嫔,问道:“丽嫔,你这是做什么?”
“莫不是先前你与余氏关系还算不错,却没有为她求情,觉得心虚了?”
丽嫔不敢说话,只缩着身子,靠在她身后的椅子上,整个人竟然都有些发起抖来了。
还真是不济。
安陵容看见丽嫔这个模样,想着她竟然还不如从前呢,甄嬛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