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很久,才这么喃喃地说了一句。
王氏本来声嘶力竭地哭着,听安陵容忽然这么说,就是一愣,呆呆地看向安陵容,仿佛没听清。
“在他嫌弃你,第一次对你动手的时候,你就该鼓起勇气和离了。而不是念着往日情分,一忍再忍。”
“你之后做的事情,也实在是有几分糊涂。男人最是薄情寡幸了,姓宋的那样对你,你心伤,就非要从另一个男人身上找寻安慰么?还是又被骗了一次。”
“你既然不那么在乎名声,自己带着银子过活不也挺好的么?”
“大不了招一门赘婿上门,他若听话,就赏些银子给他,他还要巴巴讨好你呢。哪天不喜欢了,一脚踹开就是,岂不是就如你所说的随性自在?”
王氏彻底愣住了。
天呐。
她,她都听到了什么?
“小主!慎言!”
杏儿也是大惊失色,赶忙过来拉安陵容的手。
她,她家小主说的这些话,也太“大逆不道”了一些吧?
要是传出去了……
杏儿都不敢想!
沉默良久,回过神来的安陵容笑着摇了摇头。
想法归想法,这些事,她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做得到的,她嫁的人,是普天之下最最尊贵的君王。
她能死,能被废,却独独不可能离开。
“王氏。”
安陵容想明白后,缓缓起身,看着那个还有些愣神的女子,道:“我不是曹贵人。我是安比槐的女儿,安陵容。”
“我现在要带你去面见皇上,届时你能有机会和姓宋的对峙。”
“你有什么想说的,到时候说吧。你放心,你的银子,我会帮你要回来的。”
“但你也要记住了,你要状告安比槐,说他收受贿赂我不管,可你只能实话实说,不能添油加醋,更不能颠倒是非黑白,知道吗?”
王氏大惊。
她愣愣地点头,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
她不是曹贵人?是安比槐的女儿?她刚刚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她……
良久,直到王氏跟在安陵容身后走了许久,看着安陵容笔挺的背影,才在心里感慨着,这父女俩,真真是一点都不一样呢。
九州清晏里。
曾经的夫妇在一堂对峙,二人见着对方皆是破口大骂,将以前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男人说,若非娶了你这个扫把星,使我的生意败落,何至于如此?你生不出孩子,我娶妾室也是理所应当。
女人十分不满,直说生意上的事情与她有何关系?是他自己没用,往别处找借口,吃软饭还能如此硬气,一点都不要脸云云。
提及安比槐时,二人倒都说安比槐收了银子,不过男人么,自然不晓得安比槐说要帮女人保守秘密的事情。
男人一听还有这事儿,连带着安比槐也骂了起来,骂安比槐收了钱,还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女人则是冷笑,骂他活该被戴绿帽子,最后为了和男人唱反调,还夸了安比槐一句信守承诺。
……
信守承诺安比槐?
当真是啼笑皆非。
到最后,皇上弄清楚事情原委,一阵阵沉默,更是被这夫妇俩吵得头疼不已,直让苏培盛带他们下去。
安比槐受贿一事不假,调任泰安县令之事暂时搁置,还是留在松阳县,预备着接受钦差的调查吧!
至于那对曾经的夫妇?
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上是不想再看他们吵吵嚷嚷了,索性叫安陵容看着办。
安陵容叫人打了那男人四十大板,又包了两百两银子给那女人,才叫人送了他们出宫。
事后,杏儿来回禀时,说华妃得知消息急吼吼赶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又晓得了安陵容冒充曹贵人将人拦截,狠狠骂了曹贵人一通不中用,连人被带走了都不知道。
“那个姓宋的么……”
杏儿提及这个腌臜男人,脸上闪过嫌恶之色,嫌弃道:“按照小主吩咐,四十板子下去,他后半生,恐怕再也不能人事了呢。”
“这种男人,就该这样!”
安陵容闻言颔首,自然赞同。
不过关于那女人么……
安陵容想,只要她不再陷入情爱中不能自拔,两百两银子,够她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了。
但她要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不是自己能帮忙的事情了。
世上可怜人不少。
说到底,依靠他人走出困境还是下策,能自救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