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苏苡落脸上十分平静。
那种平静却很反常。
她在用力的平静,逼着自己不显露情绪。
一手扶着沙发扶手,一手扶紧紧抓着包。
背部挺直,没有往沙发上靠。
眼底里暗藏着难以诉说的失落。
向来自信骄傲的她,不会化浓妆,有种自然和谐的美感。
今天的她,脸上却是少见的浓妆。
昨晚她那么晚没睡。
许是用浓妆遮盖倦容。
“这么急的吗,酒吧很忙?”
苏苡落看着桌面没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一阵后,她从包里拿出个信封,递到我面前。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接过信封。
“这是.....”
是辞职信。
她要辞掉深浅酒吧总经理的位置。
只是大概浏览了一下辞职信的内容。
看不下去。
她写的很敷衍。
这是真的想辞职的人。
不是真心想辞职的人,写的辞职信不是这样的。
那些人会写一大堆抱怨的话。
最后说成自己是被逼走的。
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引起领导重视,然后解决问题,挽留他们。
苏苡落这种敷衍的辞职信,才是真的想走的人。
我拿着信的手微微抖了抖:“就,一定要这样是吗?”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想离开了。
我承认我舍不得她走。
于公于私都是的。
苏苡落平静的脸上泛起些许笑容:“这次是真的。
我留在这,你、梦娇、我,我们三个都不会快乐。
我喜欢上了你。
我觉得自己道德上有污点。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着吸吸鼻子,眼泪滑落下来,她赶紧去擦。
她还是讲出来了。
这就没办法了。
讲出来就没退路了。
必须得走才行。
我也没办法再挽留她。
心头闪过一丝酸楚,人生的无奈占据了大多数。
哪怕强如林文静、王政屿式的人物。
一样是“世事多半不如意”。
我们没办法做到,什么事都既要又要。
我没什么女性朋友。
论起来,苏苡落算一个。
她是懂我的人,所以才会辞职。
要是她不懂我,这会儿应该是脱下外套勾引我才对。
我微微低头不敢看她。
把那张辞职信轻轻放在桌面上,慢慢掏出烟,点上静静抽着。
“对她好点。
你要狠狠的幸福。
你们都要狠狠的幸福。
我祝福你们。”
我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依旧是沉默无言,烟灰烧的老长,我忘记弹掉。
她站起来身,带动了周遭的空气,脆弱的烟灰掉了下来,就像我和她的关系。
苏苡落拎着高档的皮包,一手捂着嘴,快步往办公室大门走去。
我猛地站起身。
她手搭在门把上站住了脚步,忽的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只见她放下了捂着嘴的手,抿嘴笑着,眼泪不停的流。
噗。
手里的包落在地上,她竟快步向我跑来。
羊皮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地毯出现一个个小小的坑,很快又恢复平整。
午后的灿烂辉煌的阳光散落在办公室一角,让她的白色皮鞋看起来更加洁白。
白色裙子下,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圆润饱满,正快速的摆动,朝我而来。
我感觉脑子一阵空白。
接着就闻到一阵清香。
然后感觉被什么撞了下。
她跑来抱住了我,紧紧搂着我的腰,脸往我身上贴。
“你,你能抱一下我吗?
一下下就好......”
她的声音很小,我能感受到身前她的心跳。
我缓缓抬手,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好细的腰.....
她咯咯笑了声。
快速的挣脱我的手转身往门边去,捡起自己的包。
彻底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梦娇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
“苡落说,打算去岛国了,今天就辞职,她找你了吗?”
“嗯,刚从我这出去......”
“有讲为什么吗?”
“讲了,又没讲。”
梦娇那头半天没出声:“不知道你要伤多少女人的心,不和你说了,我要上插花课了。”
“......”
看着挂断的电话,我一阵无语。
女人,真的好复杂。
苏苡落的班机是傍晚的,她只叫四妹送她。
在机场,苏苡落和四妹聊了很多。
她讲,这次出去,可能就在外头定居下来了。
朋城,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
到了岛国之后,苡落会和田中继续合作。
把酒水进出口公司的事情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