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宇想起了这人是谁,没答话,问沈柚,“怎么回事?”
“没事,遇到不年轻也不懂事的小王,耽误了点时间。”
沈柚无视王胜黑如锅底的脸,还有旁边那人尴尬的脸色,
学着对方的语气,继续说出刚才没来得及说的话,
“小王,不是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出门在外一点都不检点,像什么样子!”
王胜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被人这样训孙子一样训过,还当着公司总部过来的钱副总的面,气得太阳穴针扎般发痛。
转念想到总公司副总对这个年轻男人的态度,他一句话没说,看着两个人走出饭馆。
难怪说话这么硬气,原来是搭上靠山了!
“那人是谁啊?”王胜咬着牙打听。
钱副总提醒,“顾家的老三,他家里可不一般,就是咱们的老板也得让几分。”
意思是,别嫌日子好过,去得罪人。
顾绍宇出门后听说沈柚那前领导的事迹,差点撸起袖子返回去找他算账,沈柚拦下了,
“工作室里一堆的活,没必要浪费时间,我又不在那公司干了,以后打不上几回交道。”
她除了膈应,也没吃亏,事情闹大也没什么好处。
下午,修缮房屋内部的工人过来,这里必须盯着,要是弄坏古物件,损失就大了。
也不是她不相信人,而是这房子屋檐下的雕花木头和铜铃都值钱,不谨慎点不行。
这里肯定不能甩手交给别人。
首先得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一起,再去处理。
监控设备原先都有,沈柚在门房大爷那里看过,没有死角,也就不需要再添置。
有些看着旧的家具,用的都是好木头,也算是古董。
轻叹一声,温执真是财大气粗,暴殄天物。
黄花梨的罗汉床,太师椅,表面的天然漆面裂得有些严重。
顾绍宇继续监工,帮着搬东西,沈柚去了趟停车位,从后备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漆和工具回来,先让请来打扫的阿姨擦干净,她动手修复。
之前就问过温执,园子里的东西她都可以处置。
别看沈柚出门的时候,穿着沉稳大气的香云纱,早预料要干活,带了套便宜工装,下午就换上了。
这会,她蹲在院子空地,戴着手套和口罩,哪里还有工作室老板的样子。
大漆没干的时候味道比较浓,不能碰到皮肤,否则会过敏。
干了一个下午,一把椅子的修缮进度才到一半。
“对,先搬到这里来,小心点,别碰到了。”
顾绍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实打实地也干了一个下午,越干越起劲。
“我突然感觉干活也挺有意思。”他刚站过来,就被大漆味熏得停住了脚步。
累得直接坐地上的沈柚看着他摇头,“你就是活干得少了,才觉得有意思。”
“这椅子是之前那个?一下从两百块,变成二十万了。”顾绍宇惊喜道。
沈柚看周围没人,小声说,
“没修复之前,不识货的人可能会几百块卖了,但这一套的实际价格得在二十万上面再翻个十几倍,清代的东西,我估计是买园子的时候,附赠在里头的。”
闻言,顾绍宇睁大眼睛,半响说了个,“6,这园子的主人,就把古董这么放着?”
他以为把园子给沈柚用,里面好东西应该会收起来。
没想到看起来破烂的旧家具,竟然是清代的东西!
他家就是有钱,也不会把贵重的东西这么放着。
刚才还有工人对沈柚的行为十分不理解,觉得越有钱越抠门,
都用这么贵的园子了,一把破椅子舍不得扔,
掉在地上的纸张她都一脸心痛地捡起来,说那是老宣纸。
沈柚说什么来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工作室需要能撑场子的东西,她这哪是省了一点......是亿点还差不多。
“你再看这个,徽墨。”沈柚拿起块黑乎乎的东西。
她不说,谁能想到,掉在地上都没人捡的东西,竟然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徽墨。
“一两黄金一两徽墨,制作一块第一次晾晒就得6个月,像这种高端的,还得描金填色,再次晾干。
我对文房用具研究得不深,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最贵的苏合油烟,由宋徽宗首创。”
沈柚是看不出来,但以她对温执的了解,他能留在这的应该是最好的。
顾绍宇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了,他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自己刚才动过的东西,还好没磕碰到什么物件。
来干活的人下班离开了,顾绍宇才开口,
“你还是跟我说下,哪些东西不能随便动,我怕到时候不注意,给弄坏了,不好跟园子的主人交代。”
这段时间万一沈柚有事来不了,这里还得他来盯着。
“其实也没什么,所有东西都保护好就对了,外面这些柱子瓦片早就修复过,也别磕着,修复真的太废人了。”沈柚叹气。
顾绍宇:......
“那刚才你捡的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