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因此而受伤,自己的女儿好像手掌也伤得更严重了些——不过在此之前,姚守宁的手在将军府本来就被剑割伤,她还以为女儿是顽皮不小心弄裂了伤口重新出血,还念叨了她两句。
那时她因为姚婉宁伤愈及家中‘进贼’之事头疼无比,再加上丈夫及苏妙真姐弟入狱,她心烦意乱,压根儿顾不上这些小事。
甚至在前一天,她还因为女儿‘丢人现眼’而大发雷霆。
这会儿想到过往种种,柳氏心中懊悔不迭,却又不知姚守宁提起这事儿与今日又有什么关联。
“自那之后,我总觉得这河流、花灯都是一种提示。”姚守宁说到这里,姚若筠终于反应过来:
“所以你今晚与世子相约,是想去找线索的?”
“对。”姚守宁点了点头。
“找到了吗?”柳氏急急的问。
她话音一落,姚家其他人脸上也露出焦急之色。
姚守宁沉默了片刻,屋里其他人不敢出声。
就在这须臾功夫,空气一下变得压抑。
柳氏的眼睛泛红,终于忍耐不住,出声催促:
“守宁你快说呀。”
“找到了。”姚守宁声音干涩的道。
柳氏心中一喜,正欲说话,就听她接着往下说:
“我与世子今日行至河边时,发现了有人手里捧着的与那日河中看到的相同的花灯。”
她省略了遇到陈太微的事,直接切入正题:
“于是我们顺着河岸而走,看到了卖花灯的小摊,河里有许多人放了许愿灯,我与世子下了河中,捞起了其中一盏——”
她说到这里,顿了片刻。
姚翝下意识的转头往妻子看去——在姚婉宁的事情上,柳氏的直觉异常敏锐,此时她意识到了不好,脸色惨白。
但她仍想知道真相,因此强行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并没有出声催促姚守宁。
半晌之后,姚守宁才轻声道:
“我们打开了那盏莲花灯,那灯是书信折叠而成……”
柳氏冷静的问:
“信里写了什么?”
事到临头,她一反先前焦急的姿态,只是紧紧撑着椅子扶手的双掌十分用力,泛白的骨节透露出她内心的恐惧。
姚守宁深呼了口气,说道:
“自上次梦中别离……我已经怀孕三月……”
她的声音脆甜,如金玉交击,可柳氏在听到‘怀孕’三月的刹那,却如遭五雷轰顶。
“你的意思是,捞到了与当日幻境之中同一盏花灯?”姚若筠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显得有些虚无飘渺而不真实。
“嗯。”柳氏听到姚守宁回应。
“那字迹十分熟悉……”
柳氏听到这里,一口气再提不上来。
一种可怕的预感涌入她心中,她脑海里只能听到姚守宁来来回回的声音说道:
“怀孕三月……怀孕三月……怀孕三月……”
以往不甚敏锐的直觉在此时却发挥出异想不到的作用,柳氏心中想道:她‘救’姚婉宁时,是冬至之后的事,家里人都梦到‘河神娶妻’时,是在十一月。
算算时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近些日子以来,她发现大女儿似是越发沉默,心中只当她是担忧‘河神’烙印,并没有想到其他。
而她以往偏心长女,忽视了小女儿,苏妙真姐弟二人来后,她受妖气影响,又与姚守宁生疏了几分,真相大白后她心中愧疚,有心想要弥补与小女儿之间的沟壑,却又下意识的收获了大女儿。
……
今日节庆,大家欢天喜地出门,偏生姚婉宁却要独自在家,与大家分别,本身就不大对劲儿,而柳氏竟然半点儿没有察觉。
仔细想来,她总是在做错误的选择,看似做了许多,但对于两个女儿却都似是并不了解。
事情因她而起,如今承受后果的却是她的两个女儿。
柳氏脑海一片空白,身体软软倒地。
她最后的印象中,就听到姚若筠惊惶失措的在喊:
“娘,娘!”
接着再无意识。
……
那一晚谈话之后,以柳氏昏倒在地了结。
她知道了姚婉宁怀孕三月,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
第二日姚婉宁得知消息,前来看她的时候,她拉着女儿的手,望着姚婉宁的肚子一语不发,只是流泪。
姚家请了大夫,花了不少银子,却不见起色。
时间一晃过去一个月。
这一日陆执受长公主所托,来了姚家。
他不是独自前来,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位长公主从晋州请来的大夫,专为柳氏治病的。
除此之外,他还送来了不少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