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她松了一大口气。
「最近天气好潮湿。」她嘀咕了一句:
「不止是书潮,我收拾床单被褥时,也湿气很重,不知道太阳什么时候出来,得好好晒一晒才成。」
她说者无心,两姐妹却听者有意。
姚婉宁咬住了下唇,下意识的看了妹妹一眼,却见姚守宁愁眉紧锁,两姐妹都知道要想太阳重新升起,谈何容易。
如果这一关大劫不能避过,将来恐怕很难再看到太阳升起。
「我……」
姚婉宁叹了口气,姚守宁突然道:
「别收床单被褥之类的,青峰观里肯定也有为香客准备的褥子。」
她心中乱跳,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咱们轻便出行,速度离开城里。」
姚婉宁心中一紧,摸了摸肚皮,没有出声。
清元就道:
「可是小姐睡惯了家里的床单,就怕……」
柳氏以往对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姚婉宁身体弱,从小吃穿用度就很讲究,也养成了侍候她的清元、白玉二人小心翼翼的性格。
「都不用收拾准备了。」
姚婉宁摇了摇头,话
音一落,见妹妹有些吃惊,转过了头来正要说话,她连忙就道:
「守宁,你说外祖父这一趟进入内城,办事能顺利吗?」
她的话恰好说中了姚守宁内心的隐忧,虽说她知道姚婉宁讲这样的话只是转移话题,但她心中早有决定,闻言仍是摇头:
「我不知道。」
柳并舟此行并不顺利。
他进入内城,但神启帝却并没有见他。
大庆皇宫之中,老皇帝半倚在榻椅之上,美艳非凡的涂妃站在他的身后,伸出一双涂了丹蔻的玉手,正替他捏按着肩颈。
「这老东西。」
神启帝冷哼:
「当日朕要见他,推三阻四,仗着身为大儒,便不将朕放在眼里。」他面颊削瘦,眼窝深深凹了进去,眉眼间带着阴鸷:
「如今他想见朕便见,以为皇宫之中是他南昭的破宅子不成?」
他性情狭隘,又很记仇,想起当初数次召见柳并舟被拒绝之辱,心中便涌出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不见、不见!」
话音刚落,便听到耳畔有宫人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宫殿门口当值的几位宫人、内侍似是被什么异景吸引住了目光,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神启帝治下刻薄寡恩,手段严苛,宫中侍人俱都十分提心吊胆,深怕出了纰漏,此时这般异动,自然不大对劲儿。
就在这时,涂妃说道:
「皇上,妾闻到了浩然正气的味道。」她说话时,一张娇媚的面容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七百年前,以儒道为首的张辅臣等,曾是妖邪克星,通身浩然正气不知杀了多少妖邪,所以妖族对儒家又恨且畏。
涂妃身为天妖狐族,对于儒家一脉的力量的怨恨早就深入了骨子里。
她话音一落,神启帝耳中便听到清脆的鸟鸣。
「呼——」一股清风刮入殿中,伴随着鸟儿的长吟,一只巴掌大的纸鹤拖拽着长长的金光,振动双翅,直扑神启帝的方向而来。qδ
那纸鸟周身环绕金光,与空气相摩擦,化为金粉,冷不妨看过去,便如挟了火光直冲而来。
神启帝自己为人阴狠,便以己度人,当即脑海之中生出一个念头:柳并舟欲谋害自己性命!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自己退位,再也没有真龙护体,纵使面前的是个巴掌大的纸鸟,但他依旧吓得面无人色,身体「腾」的跳起,试图后退。
他动作敏捷,身后的涂妃竟然都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撞,两人摔滚落地。
「护驾!护驾!」
神启帝顾不得摔倒,伸手连声大喊。
一旁的冯振眼见不好,即刻上前,还未出手,只见那纸鸟在离神启帝约两步之遥时停定。
「轰!」
鸟身之上的金芒化为火光,柳并舟的影子出现在神启帝的面前,双手交叠,冲着皇帝作揖。
「皇上,如今大庆危在旦夕,「河神」之患未平,如今再度重临……」
神启帝的手按在了胸口,被他压在身下的涂妃此时敏锐的察觉到他胸膛之中传来「砰砰、砰砰」的凌乱撞击声。
他的心跳太过急促,且有些不大对劲儿。
以妖族非凡的听力,她似是听到了神启帝的胸膛之下,似是隐藏了两道心声。
「砰砰砰砰砰——」一道胡乱的跳动,既快且急。
「砰——砰——砰——」而另一道不疾不徐,仿佛极有节奏,与之相应。
这种情况颇为古怪,涂妃以往从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