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老爷,并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立安县治下的一个村庄之中,一个妇人的话引起了顾知州的注意。”
这位妇人是个寡妇,她丈夫替人做工时不幸摔伤而亡,留下一个幼子与她相依为命,而夫家的族人见她孤苦无依,便占她田地,她悲痛万分,又思及丈夫死去,儿子失踪,如今自己家产也守不住,顿心生死念。
但在她有一日想要上吊自尽之时,那麻绳突然断裂,她摔落下来,晕倒在地。
晕迷之中,听到幼子的声音似是在喊她‘娘’。
她寻声望去,见幼子满身是血,失了眼睛,说是身在一处祭坛之中,那坛内镇压了许多阴魂,他受了许久折磨,想请娘帮他解脱。
这个梦醒之后,妇人死志顿消,她想起梦中儿子委托,顿时悍然与夫家族人周旋,迫不得己过继了族中一个孩子,保住了自己的田地,闲暇之余除了养娃,也在花费钱财寻找道士作法,想替儿子超度。
“妇人梦中提到的儿子死状,令顾知州想起了那货郎的妻子的梦。”
两个女人都一样做梦,且都梦到了自己最关切的人满身是血,失去了眼睛,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提到了‘镇压阴鬼的祭坛’。
姚婉宁听到这里,再度发问:
“有没有可能是巧合呢?”她说道:
“毕竟是在立安县,世子此前也说了,货郎妻子状告西山村的人闹得人尽皆知,这妇人说的话可能受她影响也未必。”
“不是。”世子摇了摇头:
“她的孩子失踪于九年前,这梦境也早于货郎妻子。”他接着往下说:
“且经过顾知州亲自入立安县后,发现了一件十分巧合的事——”他顿了顿,接着才道:
“那就是这些失踪者的家人,在孩童走失前,曾途经过西山村,亦或经过那附近,且都收了别人一样东西。”
“收了什么?”姚守宁好奇发问。
“拔浪鼓。”陆执道。
两个女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亲人失踪,却做了相似的梦,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论之。
陆执见众人神情惊奇,接着又道:
“更为离奇的是,这些孩子的亲人说,在孩子失踪前几天,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说是先被拔浪鼓的声音惊醒,接着听到了有人唤他们的声音。”
顾知州得知这个消息,立即赶回晋地,再召唤五年前的孩子失踪案亲属,一一盘问之后,却发现这些家人亦说孩子失踪前似是睡不安稳,也声称有人在喊他们名字。
这个发现令顾知州当即笃定失踪案可以并案。
且从时间线看来,事件最初发生在立安县,犯案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隐藏在立安县中的,并非官员们最初所想的拍花子。
他花了半年时间,走访立安县,围绕失踪孩子家庭令人绘制了一张地图,发现这些失踪者的家庭所在地竟都围绕着西山村,其最远距离不超过十里!
这个发现再结合货郎妻子报案,顾知州当机立断,决定派人深入西安村,调查详情。
须知此时宗祠权势极大,西山村的里正又说了山上全是朱氏族人祖坟。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无异是挖人祖坟,冒当地之大不韪。
挖人祖坟一事事关重大,顾知州虽说凭借办案的敏锐,意识到了西山村有问题。
但光凭一个传闻之中发疯的‘货郎之妻’,以及一个失子寡妇的恶梦,便做出这样的决定,许多人是无法理解的。
此时百姓并没有开化,大多性情冲动,事情闹得不好,恐怕会造成民变。
“这个时候因为我在晋州,所以顾知州便出面求我帮忙。”
陆执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知州面临了很大的压力,许多人甚至骂他行事激进,只图讨好长公主,为的是自己富贵前程。
晋地之中,长公主声威极高,又有兵力镇守,在长公主不在晋地的情况下,世子是她唯一继承人,出面解决此事再好不过。
当时的顾知州请世子出面时,立下了军令状,将此事一力承担。
声明:他必要进入西山村的后山查验一二,若情报有误,此事非西山村人所为,他请世子出面作保,此后向西山村人赔礼认错,并辞去官职,终身赎罪。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顾知州再无退路。
“此后的事呢?”
姚守宁其实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听到这里的时候,却仍忍不住问了一声。
“此后……”陆执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的语调拉长,话语之中带着余悸。
当日陆执带了黑甲为顾知州掠阵,将西山村围得水泄不通,周围村民暴动,竟全村提起家中农具作为武器,意图冲击军队。
好在世子共带了五百余人,各个都是精锐,将西山村的人完全镇压。
但这些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