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帝王的偏爱啊。
陆萱站在宣明殿的院子前,天色灰蒙蒙,院子里菊花竞相绽放。以前的宣明殿开满蔷薇花,如今所有的蔷薇都被铲除。
後宫里,再也看不到一株蔷薇。
陆萱外头,问身边的小琴:“本宫记得,宸贵妃好像很厌恶蔷薇。”
小琴点头:“奴婢打探过,确有此事。”
陆萱苦笑,鼻梁泛酸:“原来如此。”
沈薇曾喜欢蔷薇,皇上在满宫种满蔷薇;沈薇一朝厌弃蔷薇,皇上便铲除满宫蔷薇。沈薇喜欢海棠秋菊,於是宫里的海棠秋菊便多了起来...
陆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挖出来,血淋淋的。她浑浑噩噩离开宣明殿,一路上想到了很多前尘往事。
她一直觉得,帝王没有爱,帝王的爱都是短暂的。
今日才明白,她错得离谱。
陆萱失魂落魄地回到冷冰冰的长信宫,她刚坐下,未满两岁的儿子开开心心跑过来,扑到她怀里:“母妃,母妃孩儿想吃糖糕。”
陆萱抬起头,久望着她的儿子李承珏。
皇上独宠沈薇,连带着看重沈薇的两个儿子。大庆国最博学的扬玄机,是沈薇儿子的启蒙老师。皇上甚至亲自教沈薇儿子骑马射箭。
可她陆萱的儿子,皇上最多只是抱一抱,夸赞两句。
陆萱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意识到,皇上把沈薇的儿子当成继承人在培养!
“不行...绝对不行...”陆萱抱着自己的儿子。
若是让沈薇的儿子登基为帝,她陆萱岂不输得彻底!沈薇已经拿走了皇上的心,沈薇的儿子还要拿走皇位!
不行!
她不能让此事发生!
“母妃,母妃您怎麽啦?”李承珏担忧地望着陆萱,小小的眼睛里充满担忧。
陆萱挤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小厨房已经在做糖糕,乖孩子,你先回屋子里歇息。母妃等会来看你。”
李承珏乖巧点头:“好呀。”
李承珏一溜烟跑了。
陆萱靠在柔软的长榻上,召来宫女小琴:“莫太医那边可有消息?”
小琴低声说:“主子,最近天凉,宫里也有不少宫人得了风寒。那莫太医也病了,奴婢暗中盯着,发现宸贵妃宫里的大宫女每日都要去探望,殷勤得很。”
陆萱攥紧手指:“继续盯着。”
她要利用莫太医,彻彻底底扳倒沈薇!
皇上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吗?
“主子放心,奴婢一直盯着。”小琴回答。
小琴看陆萱脸色不太对劲,担忧道:“主子,您还怀着孕,还有两月生产,千万要保重身子。”
最近几个月,陆萱总是夜不能寐,神思倦怠忧心忡忡。以至於她的胎象很不稳,偶尔还会腹痛。
小琴担忧,主子在这麽忧郁下去,将来生产时恐怕会出变故。
陆萱苦笑,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语气透着酸涩:“一个孩子都换不来帝王的偏袒,就算本宫再生下一个儿子,也会成为宸贵妃的垫脚石。”
小琴不知该如何安慰。
陆萱长叹一声,望着满院子盛开的菊花,眼神慢慢冷漠:“既然得不到,那便去抢。”
谁能想到,陆家当年暗中支持的皇子,一直是恒王。
恒王和陆家至今有联系。
陆萱思索片刻,吩咐小琴:“取纸墨,本宫要给父亲写信。谢家在云州有大量田产矿脉,谢家倒了,这些东西得落到陆家囊中。”
小琴蹙眉:“主子,太后也许会保谢家。”
陆萱捏着毛笔,阴沉沉开口:“那便再添把火,让太后也不能保谢家。”
...
...
又过了五六日,沈薇持续的高热总算褪去,人也开始清醒过来。她第一时间照照镜子,看到银镜里面黄肌瘦的自己,默默叹口气。
她精心保养的脸蛋,又要养好久才能养回来。
古代医疗条件太差。若是她还在现代,住院开两副药,病早就好了。
算起来,她已经病了十来天。沈薇病情稍微好转后,立刻搬回永宁宫养病。张妙玉嗅到风声,风风火火跑过来探望。
“你可算好了些。”张妙玉一屁股坐在床榻边,抱怨道,“皇上不允许外人来打搅你养病,昨儿个你脉象平稳,他才松了口。”
张妙玉打量大病初愈的沈薇。
瘦了一圈,病若西施,我见犹怜。如同大火之後枯木里抽出的新芽,生机初显。
张妙玉擦擦眼角的泪:“还好你没事。你若去了,乐游那几个孩子可该怎麽办。”
沈薇今日才清醒了些,她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毛毯,虚弱一笑:“我还不想死,至少要活到百岁才够。”
宫女端来暖胃的热汤,沈薇捧着汤碗喝了两口。
沈薇又问张妙玉:“兰嫔可还好?吴氏和谢家和离了?”
她这几日病得糊涂,清醒的时候很少,总是梦到在现代的画面,梦见她的家乡,梦见她居住的城市。庆国宫里宫外发生的大小事,她还没来得及询问。
张妙玉表情变得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