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怕吗?最开始怎么想,后来呢?”
声轻缓、心却沉。
他那时不过一个五岁孩童,遇到这种问题,定会十分害怕吧?
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告知任何人,亦不敢寻求任何帮助,只能一个人担着所有。
“我……”左清焰说着,却有些无措。“我后面就已经没有情绪能力了。”
他不知道凌殊为何这副情态,若说是嫌恶怕他,又为何还愿意同他继续说。
凌殊没敢点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是她忘了,他那时就无法感知情绪,自然不会害怕。
可是,那般遭遇之后,最正常的便该是害怕啊。
他却连最基本的情绪宣泄能力都被剥夺了。
凌殊虽未点头,眼泪却依然不受控制地落了出来。既已如此,凌殊便也不再遮掩扭捏,循序渐进怕是等不得了。
她凑近了些,忽而伸手捧起左清焰轮廓分明的脸,看着他,将自己完全映在他眼底:“我没怎么想,我只心疼。”
说到这里,她还苦中作乐带了些笑意:“还好你失去了情绪,不然该多害怕,那我就得更心疼了。”
实则是无解,他怕不怕,她都心疼。如今这般,她更心疼。
一直没有宣泄情绪,等到以后恢复感知,所有情绪一涌而上才最为痛苦。而那般的痛苦,她已经见他受过一次了。
这次希望不要重蹈覆辙才好。
左清焰却是彻底愣住。
他不知凌殊都想了些什么,只是凌殊这般反应,他无论怎么猜,都未曾预料到过。
左清焰心里也无端跟着有些滞涩起来,他想伸手擦掉凌殊的眼泪,却又不确定能不能“逾矩”,害怕一不注意过了头,让现在的“亲近”局面再功亏一篑。
凌殊又哭又笑的,左清焰不知自己情绪在缓慢恢复,只知道自己并不能完全体会出凌殊的情绪。但他却确认了一点,那就是,凌殊不排斥他!
非但不排斥,甚至她还亲口说了,心疼他。
既是心疼,便为在意,既然在意,那不就说明,他刚刚那番话,的确有效果?
左清焰愣愣睁大眼,这、这就是“敞开心扉”的力量吗?!
他还没说情话呢,那情话岂不是威力更甚?
左清焰心头激动万分,方才他还懊悔,不该头脑一热信了刘白的鬼话,可此时此刻,他却开始在脑海里沿用构建下一步举措了。
安安分分待在凌殊手心里愣了半晌之后,等凌殊说完话,左清焰突然一脸无辜地开口:“但现在,我好像又能感知了。”
凌殊难受的情绪被迫中断,清澈的眼神带出疑惑。
左清焰再接再厉:“似乎是在你身边就能慢慢有情绪。”
凌殊的嗓音中还尤有未绝的哑意:“什么情绪?”
左清焰本来起这个话头是想说,遇到凌殊,连十几年的无解之症都能好转,凌殊必然是极为好运之人,才能连带得他都沾上了好运,所以凌殊定然会幸运一生,无病无灾。
他觉得,这就是极度讨好的情话了。
而他能想出这么厉害的情话,实属不易。
可他还没说出来就被凌殊一问,左清焰当即便被带走话头。
他愣了下神:“…好多情绪。”
凌殊有问,他便无法不答。
“比如?”转变太快,凌殊不太能理解,甚至还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左清焰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哭,才故意这么说的。
可是左清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打消了所有怀疑。
“比如看你开心、我就开心,见你难过、我也难过。先前你笑,我便舒畅;方才你哭,我便滞阻。你靠近我,我会惊喜;我想替你擦泪,却害怕你会不喜。比如现在,我不敢动,怕我一动,你便不再会这般靠近了。”
他没有说谎,虽然刚才的情话没能说完,但是刘白也说过,倾诉表白也有用。表白他不会,但倾诉……
将心中所想据实以告,不就是倾诉。
左清焰神态认真,话语诚挚,说起这些情绪有理有据,并不像是安慰她的手段。凌殊忽然想起来,下午左清焰刚醒的时候,她那会儿还比较激动,一上头还故意去调戏捉弄他,他当时……确实是笑了的。
还正因为他笑得太傻气,一副干净的稚气模样,她反倒释然了难受,当真开怀了些。
想到这些,凌殊不免惊讶。
……所以,他的情绪,真的在开始恢复?
而他所说之感,仍全都是她……
凌殊缓缓笑了起来:“的确好多。”
左清焰也笑了起来:“如此看来,这副身体不属于我,原来是属于你。”
凌殊听得有些愣怔。而眼前之人笑得十分单纯,好似对身体、想法、过往一切全都毫不在乎,只在乎……她。
从前竟不曾发现,他当真如一朵清焰,清丽逼人,如花似焰。
在明珠辉晕笼罩下,凌殊和左清焰对望着,一晌寂静,气氛便无端开始暧昧。
两人莫名靠得越来越近,左清焰脸越来越热,凌殊面颊也越来越粉。
可就在他们即将挨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