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取静的占了这么大一块地,折腾半天只弄了些民间常见的景儿,姚湛空生命里唯一一笔亏损的生意,便是他这处“姚园”。
金子一样珍贵的土地上满是随处可见的野花,红的白的紫的粉的,各种颜色杂乱交错,没有半分美感,一看就是随意撒得种子。
野花命贱,入土便活,再得几滴雨露,便怒放着生命的鲜活,潦草归潦草,看久了也能品出几分野趣。
不过在旁人眼里,这么好的地段拿来种一园子野花,到底是浪费了。但扔钱听响也是有钱人的乐趣,姚少愿意,旁人便也附言说雅致。
姚湛空将车停稳,随手招来一旁等候的管家,将安置宋磬声的活吩咐了下去。
管家年纪不大,刚过四十,是五年前姚湛空亲自选出来的人,手段能力样样不俗,可今日突然被塞进来个半大少年,他一时也愣住了。
貌美少年仍在昏迷,身上还裹着姚湛空出门前的大衣,管家摸不准事情和自己猜测的是否一样,面露踌躇:“先生,这……”
要以什么身份安置呢?
姚湛空一步已经抬起,听见管家的声音才又回头,但是回了头视线也只停了一秒,他随意挥了挥手,轻淡一句:“你看着办吧。”
众所周知,“你看着办”是世界上最难办的办法,饶是精明能干的管家也不免头痛。
但总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管家抱着怀里没什么份量的宋磬声去了空置的佣人房。
说是佣人房,其实和普通人家的客卧差不多,甚至还是个带着私人卫浴的小套间。
管家将人放到床上,又对一侧的佣人吩咐了几句,说罢便离开了。
他还有许多工作,并不在意宋磬声为何昏迷,也不在意他是否需要医生。
他是姚园的管家,只服务于姚湛空,也只会将精力放在姚湛空在意的事情上。
第005章
宋磬声并没有昏迷太久,事实上车还未停,他就已经醒了。
但那并不是醒来的好时机,所以他一直假装昏迷,直到管家离开他也没有睁眼。
佣人房里十分整洁,洁白松软的被子上盖了一层防尘罩,他裹着姚湛空的外套陷在这张单人床上,觉得自己像躺进了云里。
九年里,他没有睡过一次觉,虚无的魂体和僵硬的棺材也让他忘记了躺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人的意志总会被某些事情轻而易举地打败,就比如此时的宋磬声就屈服在了柔软的被窝里。
他拉紧姚湛空的大衣,将自己彻底裹了进去,然后蜷缩身体,侧躺着睡了过去。
系统自宋磬声昏厥起就不敢发出声音了。
它深知一个无用的系统最后的讨喜之处就是学会闭嘴,所以它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参与宋磬声的计划,只像个最低级的机器人一样听他安排。
可它刚做好决定,就发现醒来的宋磬声毫无顾虑地睡着了,系统想催,可最终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它感应不到宋磬声的想法,可它能监测到他身体各部位的激素分泌,而检测结果表明,此时的宋磬声处于复活后最舒适的状态里。
系统不懂人类,也不懂自己。
它只知道,在数据流的判断下,它应该叫醒宿主商议下一步的计划,而不是放任他用不需要的睡眠浪费时间。但看着宿主此时的状态,它却莫名不想出声。
睡一觉就睡一觉吧,即便他不需要睡眠,可宿主能开心点也是好的。
系统安静地缩回宋磬声意识深处,静静等待他醒来。
宋磬声这一觉睡了很久,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有种身在梦里的不真实感,潮热的衬衫已经被他自己的体温烘干了,但粘腻的不适感却留在了皮肤上。
管家安排的人中途来过他的房间,来人见他还在睡,便只将拿来的衣物放在了他床边,而后轻轻关门退了出去。
那是一套崭新的佣人制服,码数较宋磬声来说偏大一号,但有得穿就好,他拿着衣物进了卫浴间。
热水一冲,宋磬声只觉得通体舒泰。
洗完了澡,将头发擦至半干,他换了上那套不算合身的白色制服。
房间里的动静传到室外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去报备了,来人像是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一样,在宋磬声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时敲响了门。
宋磬声一推门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三十出头的女人精明干练,一身烟灰色的制服,半长的头发利落地盘起,新中式的木簪既是固定也是唯一的装饰。
她的神情本来严肃又冰冷,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规训,想让他安守本分,不要生事。
可从宋磬声推门到他抬眼,不过短短两三秒,宋菱的眼里已经凝出了水雾,她甚至有些急切地擦了擦眼睛,瞪大眼睛想将他看得清楚些。
宋磬声也不动,站在门口由她打量。
“像,太像了……”宋菱低声喃喃,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但她刚抬手就如梦初醒般倒退了一步。
她的视线被泪水遮掩,自然也错过了宋磬声看到她时流露的那一丝怅惘。
相较于哨兵成年后巨大的外貌变化,普通人再怎么变也和从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