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还和姚湛空在厅外的院子里逛了逛。
院子不大,中心种着棵巨大的槐花树。
墨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的堆簇在一起,生长茂盛的树冠像是一团墨绿色的浓云,期间点缀着无数雪白花蕾,为沉郁的深绿带来几分雅致与高洁。
周围没什么景,唯独这棵树有些看头,宋磬声的目光便在这棵树上停留的久了些。
姚湛空后退一步,看了看宋磬声,又看了看他身前的树,忽然问道:“想拍照吗?”
如今的手机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完全可以代替日常用的相机,宋磬声还没反应过来,姚湛空就已经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他。
宋磬声其实不大喜欢拍照。
小时候他常被要求在媒体的镜头前假笑,以至于后来他每次面对镜头就浑身不自在,非必要从不照相。
可如今他却没了拒绝的权力,姚湛空想照,他也只能配合。反正只是按几下快门的事儿,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姚湛空的动作比他想象的慢多了,他就像没给人拍过照一样,整个人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笨拙。
“向左一点……再右一点好了……”
好像觉得向左向右都不合适,他又提议道:“要不坐在树下呢?那边有长凳。”
宋磬声十分配合,走到长凳前坐下,问:“这样呢?”
姚湛空的目光聚集在眼前小小的屏幕上,看上去极为认真,“好像还是不太好。你要起来走走吗?我可以抓拍。”
抓拍对宋磬声来说是个新名词,好在不难理解,他依从地站了起来,在大树下缓步慢走,时不时还顺应姚湛空的要求向他所在的地方转头。
姚湛空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人像,迟迟未点下录像中止键。
宋磬声在树下走了好几个来回,即便姚湛空的视线并未落在他身上,可一个随时可以放大缩小的摄像头比人眼观察范围更广,他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下摆,忍不住催促道:“先生,好了吗?”
“你……”
听见声音的宋磬声微微睁大眼看他,“什么?”
姚湛空的声音莫名有些哑,他干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犹豫数秒后,他还是主动打破了他们维持在表面的距离,“你可以叫我阿湛吗?”
宋磬声有一瞬怔愣,而后迅速回神,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浅笑道:“阿湛,拍好了吗?”
他终于录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于是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道:“拍好了。”
宋磬声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只觉得自己又完成了一项任务。他压根没意识到提议给他拍照片的姚湛空,到最后也没让他看看拍好的照片。
而此时,时间也差不多到下午约好的体检时间了,本来定在这里吃饭就是为了方便去医院,上车后约莫过了七八分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医院正是宋磬声第一次体检时来的医院。
而今天等在大厅里迎接姚湛空的人里,自然也有上次和宋菱通话的董医生。
董医生每日见过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可好看到宋磬声这种程度的却不多,再加上是宋管家亲自嘱咐过的,他自然印象颇深。
此时再见,难免惊讶地轻轻“咦”了一声。
侯在大厅里的人虽然多,可说话的只有院长和姚湛空,他这一声疑惑音量虽不大,可存在感倒也挺强。
本也没人在意,可姚湛空偏偏循着声音看了过来,看似温和却没有温度的视线落在董医生身上,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冷意。
姚湛空停住不走了,院长和他身后的一堆人自然也停了下来,他顺着姚湛空的视线看了过去,不明所以道:“怎么了姚总?”
“没事,”姚湛空视线未动,看着那位自宋磬声进门就一直将视线落在他脸上的医生,直接问道:“你认识家内?”
这称呼不仅镇住了在场人员,连宋磬声也惊住了,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姚湛空,甚至不敢相信这句“家内”是他亲口说的。
“不不不,不认识。”
除宋磬声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董医生身上,他慌忙摆手,下意识就想否认,可他慌里回神,又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位先生是宋管家送来的,宋管家又是姚总的人,那这消息自然没什么好瞒的。
他口下急刹车,连忙转了话锋,“可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前段时间的确见过这位先生。”
“哦?”姚湛空眼眸微眯,眼底寒意隐现,警告之意颇浓,“你在哪里见过他?”
董医生额上渗汗,小心翼翼道:“大约半个多月前,姚园来了急救电话,接来的好像就是这位宋先生,宋管家还特意打电话来嘱咐过,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在给自己找补了,用脚趾头回忆他也不会记错。
可姚湛空却顾不上他了,他猛地转头看向身侧的宋磬声,向来戏谑带笑的声音绷成了一道拉紧的弦,“为什么会急救?你怎么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说到这里,姚湛空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懊恼,他也懒得管目前是什么场合,也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他,他毫不犹豫地单膝点地蹲在宋磬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