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被接起,裴野鹤阴沉至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要是死了,你的小情人也必死无疑。”
姚湛空倒是很淡定,他轻哼一声,直接将电话挂了。
他将人掳走的时候就知道言听体内被植入了定位器,裴野鹤早晚能顺着定位摸过来。
他之所以将人带到姚园,为得就是拖延时间,即便守卫挡不住他,但他也破不开密室。
密室里的言听许久没有等来下文,显然有些着急,“您还在吗?您好?绑匪大人?”
绑匪大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但宋磬声还是自觉顶起了这个头衔,淡淡道:“我在。”
言听松了口气,急忙说出自己的需求,一边哭一边保证道:“我尿急啊大人,您能不能大发善心,好歹别让我尿裤子!我保证不作妖不乱跑,我只上厕所,我发誓,我真的发誓!”
他双手被缚,依然努力从背后伸出三个手指,竭力表达自己的诚心。
“不解开绳子也行,您找人帮我扶一下行吗?一个桶,一个瓶,一双和谐友爱互助的手,就能拯救一个男人的尊严啊大人,您帮帮我吧!”
宋磬声神情复杂地望着言听,沉默片刻后,他说:“你等等,我找人帮你解绳子。”
“好人啊大人,您真的是我的清汤大老爷!”也不知言听是真感动还是在做戏,一把哭腔喊得千折百转,没一点像个人质。
宋磬声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低声道:“放了他吧。”
姚湛空按下对讲机,一声吩咐后,密室里进去个黑衣男人,将言听被缚的手解开了。
他倒是真像他自己说得那样,安安分分地去了趟卫生间,洗了手后还能悠闲到将手烘干。
“要不就不绑了?”即便蒙着眼,言听依然记得声音传来的地方,他仰着一张沾着泪痕的小脸,唇角挂着讨好的笑,“您看,我真的很讲信用,我不会乱跑的,也省得您费事绑我了,是不?”
宋磬声没有回他,而是对姚湛空说道:“带他出来吧,裴野鹤应该也快到了。”
叶颂桦和言听带给他的感觉天差地别。面对叶颂桦时,他过强的目的性和冲动易怒的性格,只会让宋磬声生出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他好像在潜意识里就已经判定,姚湛空不可能喜欢上这样的人,即便动了心,大概率是叶颂桦利用道具布局的结果。
可言听不一样。
尽管只接触了寥寥几句话,但他能感觉到言听是个招人喜欢的人。他机灵、活泼、嘴甜,甚至哭的时候都不会招人烦。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是他的伪装,可能伪装成这样,也是他的本事。
他身上好像时刻迸发着旺盛的生命力,这种蓬勃的朝气甚至让宋磬声觉得自卑,因为这是他曾经有过,但已经失去的东西。
以他对裴野鹤的了解,他真的会喜欢上这样的言听,即便没有道具,他也会为这样灵动的人献上自己的真心。
言听被带至姚园待客的前厅,他脸上的眼罩也被取了下来,甚至有专人为他送上一杯香茗。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定位器,被掳到陌生环境也不慌,只大剌剌地坐着,毫不见外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对送茶的少女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促狭却不轻佻的笑,“谢谢你啦美女。”
少女脸红了,飞快地说了声“不客气”,之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言听见状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爷的魅力不减当年”的笑容。
“声声,你还好吗?”姚湛空抬起他的下巴,望见了他眼神深处的怅惘。这点怅惘让他既心酸又心痛。
“我没事。”宋磬声深吸一口气,淡道:“我只是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我自己在做什么。”
他并没有为裴野鹤可能的心动而伤心,他也不会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而自责,从他决定活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放弃了无用的自我谴责。
只是他到底是个普通人,在直面真相的瞬间,总会有片刻摇摆。但也只是片刻。
裴野鹤来得倒是快,身后乌泱泱地跟着一大群人,瞬间就将姚园给包了。
听到消息的娱记本来想一线吃瓜,看了眼这阵仗,还是悄无声息地抱着自己的摄像机遁走了。
裴野鹤毫无耐心,一见到姚湛空就恨不得揍他一拳,气得咬牙切齿,“人呢?交出来!”
姚湛空懒得理他,随意挥了下手,全手全脚的言听就被带了上来。
“裴少爷!”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言听就兴奋地朝裴野鹤挥着手,大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闭嘴!傻逼!”裴野鹤气得不轻,他先是瞪了言听一眼,又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姚湛空身上,“他大爷的,你有病啊?!姚氏要倒了还是你要死了?你那么闲吗?把人掳走再把人送回来,是想证明裴家是你的后花园吗?”
被迎头骂了句“傻逼”的言听倒是很淡定,他吐了吐舌,乖巧地站在裴野鹤身后,略带好奇地打量着另一个天命之子。
许是想到了自己还有“同事”,他的眼神绕过姚湛空,在他身后搜寻了一圈,当他发现自己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的时候,脸上浮现一丝不易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