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轻重、不顾宋磬声的颜面,总是一次次拖他下水,带他去做危险而越界的事情。
可只有他知道,裴野鹤所有的鲁莽冒进,打破的不是宋家的规矩,而是宋家套在他身上的枷锁。
所以……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会选谁?
裴野鹤吗?
可还没等他想出答案,裴野鹤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亲吻着他的腹部,空落落的手也自发去寻他的手,寻到了,便紧紧牵在一处,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他拉着宋磬声的手抵在唇边,挨个吻过他曲起的指节,像宣誓一样郑重道:“反正,你现在是我的。”
宋磬声平静地笑了笑,任由他牵着。
其实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裴野鹤为什么没去坟前看他了。
曾一心扑在灵媒之术上的裴野鹤,或许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类没有灵魂,他甚至能说出“可以接受宋磬声在他死后忘了他”,可见一点也不在意身后事。
不来,不看,其实也不难理解。
人生都是各自承担各自的苦痛,他陷在寂寞的牢笼里,裴野鹤陷在自己的懊恨里。无法替彼此承担,也不需要对彼此承担。
而他也不似从前般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有些事情,过不去的时候就像是亘在眼前的天堑,可要是过去了,就像一捧挥手即散的烟。
境遇不同,心境也不同。
他已经不是那个被困在方寸之地,数年不得解脱的灵魂了。
他有了躯体,有了未来,有了甘愿为他付出生命的人。要是此时还抓着那点恨意不放,未免让这来之不易的新生变得可笑。
第100章
次日一早。
姚氏大厦。
宋磬声出门之前已经做好了会被记者围攻堵截的准备。姚湛空的死是大事, 而他相当于空手套走帝都近一半的财富,想也知道不会被轻易放过。
可当他迈出车门时,那些围堵在车身旁, 一副砸烂车窗也要将话筒递进来的记者们, 忽然就沉默了。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那些张牙舞爪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的人都被定格在了原地, 浑身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球。
在这安静到近乎诡异的环境里,裴野鹤施施然下了车, 又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以十足正规的绅士礼将手搭在宋磬声身前, 微笑道:“请。”
宋磬声将手搭了上去, 与姚湛空并肩前行,围在远处的人动弹不得,而挡了路的记者则身不由己地后挪, 像上了发条的木偶一样僵硬。
宋磬声轻叹一声, 轻声道:“对平民使用精神控制是犯法的。”
“我知道啊,”裴野鹤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 “按伤残等级定损嘛,按这样的程度,一人二百,随他们告吧。”
微风拂过他标志性的淡金色长发, 冰蓝色的眼睛带着高于尘世的冷漠。
原本出现在任何场合都是众星拱月般的人, 如今却甘愿当身侧之人的随侍, 这一幕不仅令围观众人惊愕,更令有心之人胆寒。
谁人不知裴首席手段毒辣, 他毫无顾忌的行为更像是一种誓死捍卫的宣誓。要是再有人敢对宋磬声使绊子,多少得掂量一下自己进了监察厅还能不能出得来。
毕竟在帝都的染缸里, 没有人是完全干净的,一旦落入裴首席手中,死都算是一种嘉奖。
宋菱早已等在姚氏门口,她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凑到宋磬声面前,一句“少爷”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已经涌了出来。
宋磬声向她点了下头,道:“走吧。”
宋菱激动地猛点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裴野鹤就像是行走的暂停键,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失去对肢体的掌控,好在他只是图清净,一旦距离被拉远,一切便又恢复如常了。
电梯匀速上爬,姚氏楼外的记者们却已经傻了,他们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准究竟是走还是留。
要说走,这么爆炸的新闻,这么轰动的场面,一点信息都带不回去指定是要挨骂的。可要是留下,裴首席在场,就算拍到了东西,估计也无人敢发。
大家工作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谁也不想为了个爆点新闻将自己搞进血淋淋的监察厅。
只是……
姚氏的新总裁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他前一刻还牵着姚总的手,在面向世界的镜头下高调官宣,下一刻姚总身死,他竟然就能立即搭上裴首席,甚至让裴首席不顾自己的名声,为他强势撑场。
这架势,这来头,细思下去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
姚湛空的四位秘书,除了向叶颂桦泄露行踪被开除的那位以外,另外三个全都在场,电梯门一开,他们就齐刷刷地弯腰鞠躬道:“总裁好。”
宋磬声摆了摆手,道:“继续叫我宋先生吧,姚氏永远是阿湛的,我只是代为打理。”
林秘书先一步回神,接话道:“好的宋先生,我知道了。”
“嗯。”宋磬声点了下头,随即踏入办公室,林秘书也跟了进来,一看就是有事要汇报。
他们上次离开时办公室是什么样,现如今还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