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就散了, “大半夜的, 你要工作?”
“不然呢?”宋磬声瞥他一眼, “早点理顺手头的事,也能早点撒手将事情安排下去, 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姚氏。”
“也是,”裴野鹤笑了笑, 拉开他身侧的椅子坐了下去,“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找点合适的人吧,”宋磬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姚氏旗下的产业涉猎太多,宋菱姐一个人也操心不过来,总得有几个合心的人帮忙。”
裴野鹤随意瞥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体贴地起身帮他按摩起了太阳穴,轻声道:“我会留心的。”
姚湛空死得突然,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周全的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他的死亡不是小事,若不是他本人曾在死前做了诸多布置,他的死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地揭过去。可姚氏是个庞然大物,这么大的担子猛地压下来,还是有许多琐事需要处理。
他们约定的三个月是独属于裴野鹤的三个月,而现在的宋磬声必须全身心扑在姚氏上,自然也不可能以现在的时间为起点。
所以,他和裴野鹤约好,他什么时候离开姚氏,他们三个月的约定就什么时候起效。
宋磬声一直熬到后半夜,才和裴野鹤相拥而眠。
他累极也困极,洗漱的时候就睁不开眼了,沾床就入眠,身体缩成一团,任裴野鹤怎么拥抱安抚,他还是蜷缩着睡了一夜。
裴野鹤收回在他脊骨处抚弄的手,眸色比夜色还要深,半晌后,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收回手,仰躺在宋磬声身侧。
有些东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哪怕姚湛空死了,可他留下的痕迹却没消失,宋磬声确实遵守了契约,不再在他面前提起姚湛空,偶尔说起姚氏也反应淡淡的,像是姚湛空这个人压根就没存在过一样。
但他时不时落在某处的怅惘的眼神,还有他像是已经熟悉了姚湛空气息的身体,无一不在细节处提示着他:姚湛空在宋磬声心里烙下的痕迹。
如果姚湛空能看到这一切,指不定会有多得意。
裴野鹤一向不在意身后事,可日日看着宋磬声这份不着痕迹的惦念,他不免也有些羡妒。
“声声……”他转过头,与宋磬声面对面,唇瓣无声开合,“我死了以后,你也会像怀念他一样怀念我吗?”
宋磬声轻轻嘤咛一声,像是睡得并不安稳,又像是被裴野鹤的视线干扰,他下意识伸手往前摸,裴野鹤便主动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两手相牵,宋磬声微蹙的眉渐渐松了。
裴野鹤从未对宋磬声用过自己的能力,可这一刻,他却很想知道他眉心的片刻舒展,究竟是为了谁。
他探出食指,凝聚起细微的精神力,轻轻点在了宋磬声眉心。
不过片刻,精神力就已经散去了,宋磬声一无所觉,只轻轻牵着裴野鹤的手,在沉静的睡意里安眠。
裴野鹤静静望着他,点在他眉心的手指微颤着,眼眶渐渐红了,眼里闪烁的泪光渐渐凝成浑圆的泪珠,无声地滚落到枕上。
“骗子,”他掉着眼泪,“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想他了吗……”
从相识开始他就笃信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个,哪怕宋磬声总是被沉默的姚湛空勾去注意力,但他只当作宋磬声心善,见不得姚湛空那副半死不活、游离在外的模样。
可直到现在,他好像找不到欺骗自己的理由了。亲密的相处蒙蔽了他的眼睛,宋磬声的步步退让与纵容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可事实告诉他,裴野鹤十八岁的时候选择了江凛,好不容易回来,惦念的却是姚湛空。
他一直在逃避宋磬声在他眼前亲吻姚湛空的画面,更不敢深想这代表着什么,可直到这一刻,再多的自我欺瞒也没用了。
比起愤怒和痛苦,他最先感觉到的反而是绝望。
他纵有无数种手段抹掉别人留在宋磬声心上的痕迹,可他一个也使不出来,他只能无望地躺在他身侧,像一根只会流泪的木头一样期盼着他回眸。
睡意沉沉的宋磬声隐约间听到了几声不明显的抽噎,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自从听见这哭声,他就怎么也睡不安稳,挣扎着睁开眼,视线刚刚清明,就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阿鹤……”他愣住了,反射性地抬手去擦他的眼泪,“好端端的,怎么了?”
裴野鹤不说话,只安静地望着他,盛满心碎的目光落在宋磬声身上,顷刻间挥散了他尚且浓郁的困意。
“怎么了?”宋磬声用手支着床,往他身前挪了挪,“做噩梦了吗?”
裴野鹤依旧不说话。
宋磬声叹息一声,坐起来靠在床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温柔地哄他:“为什么哭了?讲给我听好不好?”
裴野鹤终于动了,他扑到宋磬声身上,偌大一个人,却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一样委屈地将头抵在他肩颈处,泣声道:“你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
爱抚他的动作已经成了习惯,宋磬声轻轻抚摸着他凌乱的长发,低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可他自以为的安抚却让裴野鹤陷入了更深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