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出神地望了一会,又听江凛问他:“我们以前, 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宋磬声几乎不用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我是帝都宋家的人, 你们是我自幼选来的玩伴,从我五岁到十八岁,我们四个一直在一起。”
江凛瞳孔一缩, 纵使早有预料, 可当他真的听到答案的时候,心绪依然颤的厉害, “那后来呢?你十八岁以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失去记忆?又为什么,他们会……”
系统虽然已经不在了,可宋磬声一直记得自己身体里还埋着个炸弹。他歪了歪头,像玩笑一样轻松道:“我的十八岁没有以后, 如你所见, 我死了。”
“你之所以会失去记忆, 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出现了不可逆的半兽化, 军部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清除了你的记忆。至于他们……”宋磬声凝望着他的眼睛, 唇角露出一个捉弄般的笑容,“故事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寿命尽了的人要想活下去,就要向活人借寿,他们为了让我活着,所以死了。”
江凛眸如点墨,唇角平直,整个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没人接话的故事有些无趣,宋磬声单手托腮,探问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二人对视良久,江凛忽然问道:“多久?”
宋磬声有些茫然,“什么多久?”
“他们给你的寿命,能让你活多久?”
江凛问得极其认真,黑沉的眼眸像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潭。哪怕故事听上去再荒谬,他也在听到的瞬间就信了。
三个月。
宋磬声本来想开个玩笑,可江凛的神情是那么认真,认真到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宋磬声就已经预感到这个玩笑有多拙劣了。
他不该用这种事开玩笑的。
所以他说了实话,“很久。”
只要他能确保拿到江凛的能量,他的时间可以无限拉长到江凛自然死亡那样久。
江凛的眼神瞬间一亮,堪称迫切地追问道:“那你没事了?”
宋磬声沉默片刻,而后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要等你死了才能知道。”
等茶厅静默了足足两分钟,宋磬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不是把天聊死了?”
江凛一脸复杂地望着那张写满无辜的脸,“……你说呢?”
这真不怪他。
说话是门技术,是要练的,可他身边的人话都太多了,多到他很少有开口的机会,他甚至觉得,自己就算是个哑巴也不耽误别人和他说话。
宋磬声眨了眨眼,磕巴道:“我……”
江凛截断他的话头,“你不用担心,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
宋磬声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垂眸去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他动了动手指,道:“手麻了。”
江凛力气刚松,宋磬声就将手抽了回去。他在桌子底下搅弄着自己的手指,总觉得这事进展得太顺利了,可要让他觉得哪里有问题,他又想不出来。
他忍不住换位去想,如果他是江凛,他会这么痛快的为别人去死吗?记忆已经不在了,过去的牵绊也已经断了,他图什么呢?
宋磬声甚至想找张镜子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超乎寻常的魅力。
可镜子还没找到,他眼前就落下一下阴影,还没来得及抬眼,身侧的木质抱椅上就多了个人。
江凛熟门熟路地牵住他的右手,态度坦荡:“这样牵着就不会手麻了。”他侧脸看向宋磬声,询问他的意见,“对吧?男朋友。”
宋磬声猛地睁大眼,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不在状态的茫然,似是在疑惑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进展得这么快。
“你不会想反悔吧?”江凛拉过椅子,让自己和宋磬声面对面,一手牵他的手,另一手轻轻捏着他的下颌,让他将脸面对自己,“不是说过了?有事就说,有疑惑就问,别老自己瞎琢磨。”
宋磬声将这句话听进去了,他任由自己被江凛抬着脸,轻声问他:“为什么?”
江凛习惯性皱眉,“什么为什么?”
哪怕他皱眉的样子很凶,可宋磬声却能感受到他的耐心和温柔,他拓宽自己的问题,说得更详细,“你的记忆不可能恢复了,这意味着我们的过去和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只要你想,你大可以当作和我没关系,何必……何必……”
何必了半天,后文就是卡不出来。
停在他下颌的手移向他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江凛无奈极了,“你脑袋里一直都藏着这么多疑惑和纠结吗?”
宋磬声抿了下唇,眼神却一错不错地望着他,显然不得答案不罢休。
“记忆并不重要。”江凛的手指插I进他的头发,将他额前的碎发全部压了上去,露出那张乖巧而忧郁的脸,“比如你喜欢吃樱桃,你会因为自己失忆就换个口味吗?你不会,你只会在再次遇见樱桃的瞬间,重新将它列为最喜欢的水果。”
他认真地望着宋磬声,轻之又轻地摩挲着他柔软而蓬松的发根,“我能因为你的死亡崩溃第一次,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崩溃第二次。即便失了忆,我也不会怪你让我第二次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