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熟悉的街景时,和江凛聊聊过去,可他也已经离开了六年,帝都日新月异,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就连他们曾住的小洋楼也已经被拆了。
“你真要留在帝都?”宋磬声问。
“嗯,我随便找个酒店好了。你不让我去找你,我只能等你来找我了。”语气倒是很正常,但这话却怎么听怎么幽怨。
“可是我明天要去佛罗德。”
江凛立马接话,“那我和你一起去。”
宋磬声慢吞吞地补充道:“我要去看阿鹤。”
“……”江凛认命道:“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宋磬声唇角微弯,拿出手机道:“发一下你的身份信息,我买票。”
毕竟是初春,太阳一落山,气温就开始骤降,二人沿着路边走了半个多小时,尽管不舍,江凛打车还是将人送了回去。
“那我上楼了,”宋磬声看着站在楼梯口前的江凛,轻声催促道:“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外面风大。”
江凛应了一声,人却不动,黑沉的眼眸直直盯着他瞧,一看就是舍不得让他走。
玻璃大门内的值班人员以为他忘带了门禁卡,主动将门打开,问道:“请问先生住在哪一户?”
宋磬声转身向他扬了扬手里的卡,道:“13楼B户,我带卡了。”
“行了,你进去吧,我走了。”江凛知道自己要是守在这里,宋磬声也没法就这样离开,所以说完就走了。
见他不再回头,宋磬声也进了单元楼内,值班人员看见他手里的卡确实可以刷电梯,这才笑着说了声再见。
宋磬声进门之后才发现宋菱不在,一看手机,原来又被叫走,跟雅蒂兰斯那边的高管开会去了。
他们这里是半夜,雅蒂兰斯却是正午,生意做大就是这样,十二小时的时差搅得人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宋菱特意嘱咐他不要等,说自己不一定赶得回来。
宋磬声本以为第二天一早还能见一面,可直到他和江凛到了机场,也只和忙里抽身的宋菱短暂的用视频见了一面。
视频的时候,宋菱看到了江凛的身影,错愕之下,脱口而出道:“他也要去?”
裴野鹤在佛罗德,江凛要是也去,那这岂不是……又要打起来?
宋磬声没多解释。
裴野鹤身份不一般,他死亡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这事就能瞒得越久。
电话挂断前,宋菱还特意嘱咐他,要是真打起来,让他离他们远一些,别被波及。
宋磬声笑了笑,没点头,只转了个话题,叮嘱宋菱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
二人又说了两句闲话,宋菱那边就有人来催了,她只能挂了电话,转身投入工作。
之后一路,宋磬声都没什么说话的兴致,江凛倒也识趣,不问也不说,只含蓄地轻握着他的手,时不时微捏两下,但每次都只能换来一个堪称勉强的笑容。
来回几次,江凛就不逗他了,只静静握着他的手,为了避免给他压力,甚至连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移开了。
宋磬声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失落,可离佛罗德越近,他的心就越沉,到了快落地的时候,他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数月前,裴野鹤消失在了黄金湖里。
他在离开之前无数次重复过:别愧疚,别后悔,别回头,要往前走。
宋磬声听进去了,也做到了。他不觉得自己在后悔,他也一直在努力往前走,可他还是会在生活的间隙里,无数次回想起裴野鹤,再无数次因他而落寞。
他从不因为无可更改的事情而后悔,他只是太过想念。
机身落地瞬间颠簸了一下,宋磬声不受控制地干呕一声,总觉得胃和心一样难受。
江凛本就时刻关注着他,见此也顾不得飞机还在滑翔,解开安全带之后就搂住了他,“怎么了?晕机?胃不舒服?”
“没事,”宋磬声摇了摇头,面色平静道:“我很好,就是颠了一下。”
他不想解释太多,这会让他过去的行为变得很矫情。
他能在“活下去”和“裴野鹤的性命”之间选择活着,可这不代表他从此就成了一块木头。他知道痛苦没用,可没用并不妨碍他痛苦,且这种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加重。
他很清楚,这就是代价。
…………
今天天气不好,一出机场就开始雨夹雪,且势头还有越来越大的架势,他就算想动身,江凛也不会让他现在行动。
所以宋磬声拦了辆的士,报了个酒店名。
晚餐是酒店送来的特色美食,宋磬声没什么胃口,垫了垫肚子之后就不吃了。
江凛见他放下刀叉起身欲走,先他一步攥住了他的手腕,“再吃点?”
宋磬声抗拒道:“吃不下了。”
江凛看他,他看江凛,数秒的沉默后,先投降的人依然是江凛。他松开了宋磬声的手腕,叹息似地说道:“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宋磬声甚至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换了衣服就扑到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天明。
再醒时,风雪已停,几缕阳光从未拉拢的窗帘里透了进来,江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