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贺砺带着礼物去了孟府,邀请孟允棠与他一道去曲江池畔放马游湖,说芮郎和他议亲的小娘子还有他妹妹去。
他俩已经过了五礼了,一道出游也没什么闲话说, 周氏叮嘱了几句仔细安全的话, 就放孟允棠出了门。
几个小郎君小娘子骑着马带着下人一路向南来到柳丝蘸水桃花灼眼的曲江池边。
正值踏春的好时节, 曲江池边有不少铺席赏春的长安百姓。
几人下了马,将马交给随行的下人牵着, 在风景如画的岸边漫步游玩起来。
“最近在里做些什么?”贺砺与孟允棠并排走着,侧过脸问她。
孟允棠仰起小脸道:“打秋千, 蹴鞠,读书, 本来还想学打马球, 阿娘说年纪还小,要满十六才许去学。”
贺砺道:“那看来只能由来教你了。”
孟允棠侧脸看他,眼神调皮:“你这个书呆子会打马球吗?别大包大揽最后却误人子弟!”
贺砺瞪大狭长的眼睛, 道:“骂谁书呆子呢?两个月不见你胆子见长啊?”边说边伸手要去掐她的脸。
孟允棠哪肯乖乖让他掐,早着跑了。
环境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如今孟允棠从神情举止到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开朗而生动, 与几年前判若两人。
虽然有她渐渐长大的缘故,但与贺砺的亲事, 才促她长为这般模的键因素。
她本侯府房女儿, 父亲继承不了爵位, 目前看来也没有大的发展前途,弟弟在族学中读书, 但绩垫底,若没有与贺的这门亲事,他们这一房显而易见要被族边缘化的,贺没去提亲之前,也确实如此。
自从贺去提了亲,祖父祖母,大房二房的伯父伯母还有堂姐堂哥们,包括不住在一起的族人,突然她换了副面孔。
有什么好的香的,先紧着她挑,大房二房的堂姐堂妹们得排在她后头,堂姐堂妹们背后肯定有怨言,但所有长辈认为这理所应当的,毕竟她能她们这一辈中嫁得最好的。
孟允棠并没有心安理得地接受长辈们这偏心的宠爱,她曾经这偏心的宠爱下的受害者,自然不会因此就沾沾自喜。
而且阿娘跟她说,一两匹好看的料子,一两件精贵的首饰,并不能帮助她把将来的日子过好,豁达的心胸和清醒的头脑才能。
她一开始并不完全理解,但她在努力地尝试,随后她发,放弃计较那点蝇头小利后,整个庭氛围变好了。
长辈觉得她懂事,她更和蔼了。堂姐堂妹们觉得她大方,愿意跟她好好相处。当然也会有人说她惺惺作态,但不需要她自己出面去骂她,长辈们,和她系好的堂姐妹们会替她去骂。
如果你有了肚量,再加上一点点智慧,生活就会你露出善意的一面。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你有足够的实力让旁人愿意来欣赏你的肚量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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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说,这个实力,就她的婚约。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芮郎走到贺砺边,看着前头一边说一边结伴往桃花林中去的个小娘子,道:“她们好开心。”
“这的天气,与朋友一道出来踏春,怎能不开心呢?”贺砺看着孟允棠,她今天在髻后簪了枚带珍珠流苏的蝴蝶花钿,走路的时候珍珠流苏在她脑后一晃一晃的,很灵动。
芮郎叹了口气,道:“贺六,觉着,能不适合走科举这条路。”
贺砺收心神,问他:“何出此言?”
两人说起前程之事,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桃花林中,芮郎的妹妹芮五娘正在跟孟允棠和她未来嫂子桓十娘说酿桃花酒的事。
“……将桃花与蒸熟的糯米拌匀,撒上酒曲,再拌匀,然后封入坛中,发酵四天就以开坛了。昨日封了十几坛子,待好了,给你们一人送一坛去尝尝。”
孟允棠与桓十娘正准备道谢,不防耳旁突然想起一道轻浮浪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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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封了十几坛那么多,不防也送一坛给哥哥尝尝。”
孟允棠她们人抬头一看,从桃花林深处钻出两个锦衣华服的年轻郎君,后也跟着仆人。为首的穿青绿色袍子的郎君手执折扇,目光放肆地打量着她们。
芮五娘拉着孟允棠与桓十娘换个方向,向另一侧走去。
“诶?还没哥哥的话呢怎么能转就走呢?懂不懂礼数?”那绿袍郎君赶前几步拦住人,嬉皮脸道。他的两个朋友在一旁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