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头猪进来了:“本地名菜,蒸全猪,钦差大人来得匆忙,未及准备。
这次借着给海大人压惊,早上就开始让人蒸上了,现在火候正好!现割现吃,下酒极好!”
海瑞皱皱眉头,正要发表言论,萧风用手指敲敲桌子。
“这是陈总兵请我吃的,给你压惊只是顺便说说而已,你也不用弹劾他,这点钱他还出得起的。”
海瑞无奈坐下,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蒸猪,喉结上下动了两下,咽了口唾沫,终于还是开口了。
“大人,并非下官迂腐,苗疆之地,百姓十分困苦,莫说与江南相比,只怕比之中原,也是远远不及。
当地百姓一年难得肉味,多以蛇蝎为荤腥,是以海瑞难免有些食不下咽。”
萧风微笑示意,请老太太先动筷子,然后揪住肥厚的猪耳朵,拿刀割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嚼着。
“所以你应该想办法,让他们能吃上肉,而不是自己也跟着不吃肉。只要你吃的不是贪污来的,你怕什么呢?”
海瑞看向母亲:“母亲说过,下官行事刚直,为人所忌,必有宵小之辈伺机陷害。因此不可有丝毫放纵之心。”
萧风点点头:“清官难做,但清官也是护身符,你母亲所说的也不错,我无意干涉。
我现在给你个选择机会,你是希望朝廷把你调到其他地方去,还是希望继续留在苗疆?”
海瑞几乎没有犹豫:“苗疆各地学堂刚开始建起来,下官不愿半途而废。
何况下官被萧芹抓走,若是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苗疆人民没准会胡思乱想。
因此下官要留在苗疆,不但留在苗疆,还要继续在墙里面办差!”
陈天宇嘴里叼着猪尾巴,正在嚼着尾巴根,忽然听到海瑞这番话,顿时惊呆了。
他不便发言,但又不愿意无所事事,因此专心地对付猪尾巴,把猪尾巴啃得摇来摇去,好像猪又活了一样。
萧风倒是毫不意外:“你不怕萧芹起事的时候杀了你祭旗吗?”
海瑞摇摇头:“我身中蛊毒,他要杀我,不管我在不在苗疆,都是必死之身,有什么可怕的?”
萧风点点头:“也好。我这里有陶真人给我的丹药,不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你每十天吃一颗,记住,不管哪天,一旦发现体内的蛊毒死了,立刻离开苗疆,躲回御史府来。”
海瑞这次倒是没有抬杠:“下官明白,若有更好的办法,下官也愿留有为之身,为朝廷效力。”
萧风伸了个懒腰:“萧芹这段时间还得想办法鼓动苗疆人民造反,他要真的往外打,不会早于今年秋天。
陈总兵,眼下朝廷虽不宜向苗疆地区增兵,但苗疆周围各地兵马都已备好,只要你这边战事一起,迅速就能包围苗疆,你尽管放心。”
陈天宇连连点头,却忘了嘴里还有没放下的东西,将猪尾巴摇得更激烈了。
“明天我就要走了,事儿还多着呢。”
萧风带着张无心和战飞云,走到门口,冲着跟母亲在隔壁吃饭的囡囡招招手,囡囡跑出来,萧风把手里那根猪鼻梁递给她。
“这个是脆骨,吃了能长个!我小时候家里杀猪,大人都把这个留给我吃,你吃完饭拿着慢慢咬。”
囡囡仰头看着萧风,又看看海瑞。海瑞的筷子顿了一下,冲囡囡点点头。囡囡笑了,伸手接过来。
萧风回头看了海瑞一眼,开怀大笑,海瑞知道他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继续吃饭。
萧风离开苗疆,在回程的路上,稍微绕了个小弯,进入了胡宗宪的地盘。胡宗宪带着徐渭、俞大猷,亲自来迎。
胡宗宪安排的酒席可比在苗疆要丰盛多了,估计海瑞看见搞不好要掀桌子,连萧风都皱了皱眉。
“老胡啊,你这个吃法,我要是御史,也得弹劾你。你就是有个世家出身的挡箭牌,可也别太嚣张了。”
胡宗宪赶紧解释:“萧兄,确实不是天天如此,这不是你来了吗。大猷可以证明,我平时吃饭也就是四个菜。”
俞大猷点点头:“四个菜不假,哪个都不便宜。”
胡宗宪怒道:“你少吃了?”
徐渭笑道:“萧大人说的是,胡翁还是该收敛一些的。就是不说贪与不贪,饮食之道,也当粗细相宜才好。”
胡宗宪见这两个经常吃自己白食的家伙都不向着自己,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过了,当下斟酒举杯。
“萧兄见教,是为胡某好,胡某自今日起,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萧风笑了笑,历史上的胡宗宪,最后被弹劾下狱,主要原因当然是党争,但其生活奢侈也是罪状之一,能收敛点是最好的。
“不,不但不能改,还得更奢侈才行,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胡宗宪是个霸气、奢侈的家伙。”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萧风是不是在说反话。萧风微微一笑,举起酒杯。
“我这次特意绕点路来见你们,其实是有个计划,需要你们配合。此事很复杂,飞鸽传书未必能说清楚。
而且需要绝对保密,除了你们三人之外,其余人等,一律不能知道。老胡,就连画姑娘都不能说!”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