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是别人的母亲和夫人,能救我肯定也是尽量救的,岂会袖手旁观?
不过你自己的母亲和夫人,你自己不救,却指望别人来救,还问别人应该先救谁,这不是岂有此理吗?”
萧风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你自己的母亲和夫人,你就会拼命施救,别人的母亲和夫人,你就是尽量的救,对吗?”
话问到这个份上,高拱更为难了。他要说对自己的娘和老婆,和别人的娘和老婆完全一样,显然就是虚伪之徒。
别说他了,就是海瑞这样的,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海瑞都做不到的事儿,你高拱说自己能做到,当大家是第一天认识你吗?
所以高拱挣扎片刻,还是决定宁可给万岁留下个正常人的印象,也别留下个伪君子的印象,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萧大人,人性本就如此,虽说圣人教导我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但那是圣人啊。
我辈凡人,岂能妄言与圣人比肩?话说回来了,咱们讨论的事儿,跟此事有何关联呢?
萧大人你东拉西扯,转着圈地给我下套,却是张口千言,离题万里,难道是戏耍万岁和各位大人吗?”
高拱此时才反应过来,不但刚才萧风的母亲和夫人掉进河里,让自己选择先救谁是一件很扯淡的事儿,其实不管谁去救都是一件很扯淡的事儿!
因为这和前面的话题好像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啊!
萧风正色道:“高大人,别说万岁了,就是你,我也是万万不敢戏耍的。
你让我举例说明何为可为之事,何为必为之事,此时已然明了。
若是别人的母亲和夫人掉进河里,对你来说,营救她们就是可为之事,但不是必为之事。
若是你自己的母亲和夫人掉进河里,对你来说,营救她们就是必为之事,而不是可为之事。”
高拱愣住了,群臣也都皱眉默默思索萧风的话中之意。徐阶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道。
“萧大人的意思,老夫明白了。那么不丹在大人心中,是别人的亲人呢,还是自己的亲人呢?”
萧风淡然道:“亲人有两种,一种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种是并无血脉关联,却有情有义,这种比血脉相连的更应亲近。
不丹多年来,对大明一直俯首称臣,大明倡议成立联邦之时,也是第一批响应的,当然算自己的亲人。”
高拱不忿道:“你说不丹算自己的亲人,我不反驳,但你说没有血脉关联的,比有血脉关联的更应亲近,却是何意?”
萧风笑了笑:“高大人,生恩不如养恩重,为何?因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对你好是应该的,是正常人性的体现。
但与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能把你当亲人来养育,这本身并非是人性中自带的,是超越人性的,所以更为难能可贵。
一个地方,如果与大明近在咫尺,日日教化,恩威可见,那么这个地方心向大明就如同血缘亲人。
一个地方,如果与大明相去甚远,连大明的兵马都看不见,却还能保持对大明的忠诚,当然就更加难得。
大明历来对琉球十分看重,不正是因为琉球明明离日本只有咫尺之遥,却一直不肯认日本为主,而是心向几千里外的大明吗?
不丹紧挨着傻三儿,这么多年却一直奉大明为宗主,与琉球其实是一样的不容易。
若朝廷见死不救,大明联邦的其他藩属国见了,岂能不心寒?”
众人都沉默了,嘉靖微微点头:“师弟言之有理,越是琉球、不丹、西伯利亚这样的边陲之地,大明越要重视保护。
亲远而仇近,尚能保持赤子之心,绝非易事。大明若不为其撑腰,愧对宗主二字,愧对联邦二字!”
本来大家还拿不准嘉靖的心思,不敢妄言,如今皇帝一锤定音了,接下来大家就好办了,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不但纷纷献计献策,而且还有人主动请缨,要去带兵灭了不列颠和傻三儿的联军,一副谁拦着就跟谁急的架势。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时候可以尽情表现,反正最后带兵去打仗的肯定还是萧风没跑儿。
这种没有风险表忠心的机会,历来是官场老油条们的最爱。
“不列颠人欺人太甚!区区岛国,弹丸之地,也敢来犯我大明!他们看不见日本的下场吗?”
“听说那不列颠新的国王是个女人!难怪如此乱来,牝鸡司晨,自然是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女人也就罢了,听说还十分年轻!年轻的女人当国王,脑子里能想些什么呢?想来这些事儿也不是她做主的!”
“天啊,就算国王是个小姑娘,那不列颠的文武百官都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不懂劝谏的吗?”
“唉,天下诸国,看来只有我大明才有这许多忠臣义士,对君主不当之处敢冒死劝谏啊!”
“还有那傻三儿,之前只闻其名,未见其国人。如今一见,果然名符其实!
偌大一片国土,那么多的国民,竟然被几千个不列颠人就征服了?被打服了也就罢了,还助纣为虐,当真是恬不知耻!”
“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