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估计自己的父亲张恒山差不多要到医院了,便笑着对陈丽说:“妈,有点事我得出去办一下,一会儿,我爸就到了,顺便给您送点吃的。”
陈丽抿嘴点头说:“好,你去吧,到家的时候,抽空去睡一会儿。”
张强匆匆离开病房,仅过了短暂的片刻,张恒山便面带喜色地步入,手中提着热气腾腾的鸡汤。那鸡汤是李贵英,即赵倩的慈母,特意为陈丽精心熬制的,旨在为她滋补身体,恢复元气。
张恒山欢快地走到陈丽床边,热切地说:“陈丽,快坐起来尝尝这鸡汤,是咱们亲家母贵英妹妹特意为你煮的,她可是用心良苦啊!”
陈丽挣扎着坐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故作愤愤地说:“你这个固执的老头,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我真的吃不下任何东西,你气得我已经没有了食欲,简直要气饱了!”
张恒山对陈丽的言语置若罔闻,轻轻地将鸡汤放置在枕头柜上,随后拿了一个碗,细心地倒入了些许金黄色的鸡汤,转过身,面带微笑地将鸡汤递到陈丽面前,温和地说:“趁热喝了吧,我保证这鸡汤的味道定是一绝,令人回味无穷。”
陈丽并未立即接过盛满鸡汤的碗,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张恒山,目光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曾经深爱过,却又时常让她痛心疾首。
每当陈丽愤怒时,那些“挨千刀的”“不得好死”的咒骂就会脱口而出,然而此刻,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情感。
当陈丽的审判尘埃落定之际,张恒山的头发还只是两鬓斑白,带有岁月的痕迹。然而,时光荏苒,如今的他,头发已然全白,稀疏地散落在头顶,宛如秋日的树叶般凋零。
陈丽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伤,她那原本就略显尖锐的三角眼此刻更是逐渐泛红,仿佛承载了无尽的痛苦。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水珠般滚落,哽咽着,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陈丽深知自己在监狱中遭受的苦难与屈辱,同时也明白,家中的丈夫张恒山同样在为她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煎熬,否则,才刚刚六十出头的张恒山,怎么可能满头白发呢?
张恒山看着陈丽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面还夹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
然而,张恒山知道此刻的沉默是对陈丽最好的支持,因此他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
“陈丽,趁热喝了吧,泪水无法改变现实,只会让你的心情更加沉重。一旦这鸡汤凉了,其鲜美的滋味便会大打折扣,你可要珍惜眼前这片刻的温暖啊。”
张恒山轻声劝慰,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陈丽,静静等待着她将这份心意满满的鸡汤慢慢品味。
在监狱度过的漫长一年多时光里,陈丽的饮食状况极为艰难。她几乎未曾有过一顿饱餐,她的食物份额常常遭到其他女犯人的抢夺,或是被无情地倒掉。这种生活状况使得她的饥饿感愈发强烈,身心备受煎熬。
因此,当陈丽终于接过那碗鸡汤时,她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她如饥似渴地享用着这难得的食物,仿佛要将所有的饥饿和渴望都融入这碗鸡汤当中。
陈丽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食物上,以至于没有时间抬头去看张恒山一眼,更别提与他进行交谈了。
张恒山仍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陈丽,心中不禁泛起一连串的疑虑。她,真的能够彻底转变吗?她是否真的能摒弃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是否真的能够克制内心的贪念,不再追求无休止的满足?她是否能够摆脱那种固执的迷信,走向理性和清醒?
张恒山的脑海中充满了无数个问号,根本无法置信,这样一个曾经顽固不化的女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实现如此巨大的转变。
陈丽在细细品味完一碗浓郁鲜美的鸡汤后,又细细地啃食了一个肉质鲜嫩的鸡腿,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陈丽目光转向一旁陷入沉思的张恒山,带着一丝关切和好奇,轻声问道:“恒山,你在想什么呢?”
结婚三十余载,岁月如梭,张恒山几乎未曾耳闻陈丽如此温婉的言辞。这一刻,他内心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感动,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他们初识的甜蜜时光。
张恒山望着陈丽,那深情的眼神仿佛在诉说他的情感,却又因为激动和惊讶而暂时失语。他微笑着摇摇头,似乎是在否认自己此刻的难以置信,但紧接着又迅速地点点头,仿佛在确认这份久违的温柔是真实的,是属于他们的。
陈丽瞥见张恒山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努力组织自己的思绪。所以她微微蹙眉,带着一丝迫切与疑惑,轻声而坚定地问:“张恒山,能否请你明确地告诉我,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
张恒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哎,我真心希望,你能从过去的错误中汲取教训,洗心革面,彻底改变自己,重新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尽管我愿意给予你信任,期待你能变得更好。但,陈丽,我必须坦白,我内心深处仍然存有一丝疑虑,对于你是否能够真正改变,我仍然持有保留态度。”
陈丽微微张开嘴,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