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山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叹气说:“上午十一点多被狱警带走的,怕影响你的情绪和工作,所以就没通知你。你可别怪罪爸爸呀。”
张强听父亲这么一解释,不由得叹了口气,说:“迟早都得回监狱,只是没见到她就走了,确实有点遗憾。我妈肯定又是哭哭啼啼、骂骂咧咧的吧?”
张恒山长叹一声,习惯性地捶了捶胸部,抱怨道:“哼,何止是哭哭啼啼、骂骂咧咧,简直就是个疯子癫人!咱们家每个人都被她骂了个遍,那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罪犯,理应受到法律制裁,回到监狱受刑是理所当然的。她却把责任都归咎到别人身上,觉得都是别人不对,别人对不起她,不帮她搞保外就医。”
张强苦笑一声,满脸失望地说:“哼哼,原来我妈根本就没变,还是那个固执己见、自以为是、贪得无厌的人。她这性格,我们怎么救得了她?算了,就当她已经死了吧!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赵倩知道张强是在说气话,便连忙握住张强的手,轻轻叹息一声,耐心安慰道:“强儿,千万别伤心,老妈会没事的。监狱方面已经改变了许多,两天前就安装好了监控,到处都是摄像头,那些女犯人再也不敢那么猖狂了,不会再打老妈了。再说,我已经给女犯人们做了思想工作,老妈是安全的。你就放心吧!”
张强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上还是时刻挂念着自己的母亲陈丽,毕竟母子连心,血浓于水啊。无论多么失望,母亲在监狱里受苦受累,身为儿子的他,心总是会痛的。
张强挤出一抹笑意,语气温柔地说:“谢谢倩儿,你什么时候去的监狱呀?”
赵倩便把自己上午带着秘书陈飞玲和副县长、公安局局长钟兴博去看守所给犯人上减刑课,与司马秀单独交谈,以及拨款三十万元给监狱改善条件的情况,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张强满怀感激地说:“你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媳妇,居然为了婆婆踏进绝大多数领导都不愿去的地方,而且还深入犯人当中给他们上课,应该是前无古人了吧?与司马秀这样的杀人犯交流,多危险啊,以后这样的事,千万别做了!记住了没有?倩儿!”
赵倩嘻嘻一笑,摇摇头说:“市委副书记李成功、县委书记赵书佳去年就带着全县科级干部到监狱体验生活,他们不都好好的吗?而且都得到提拔,官越做越大。忘了,你老婆可是学过武术的人,区区司马秀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呢?放心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说,监狱也不是一个忌讳的地方喽,大家都可以走进去看看,但是千万不要住进去。住进去的,除了狱警就是犯人。”
张强说完,自己哈哈哈地笑出声来。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
赵倩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语气顺和地说:“监狱是灵魂救治的地方,医院是生命健康的保障,它们对人类的发展都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怎么会是忌讳的地方呢?说来说去,还是心态问题。心态好,一切都好!”
“陈丽说监狱比阎罗殿还可怕,对犯人,尤其是对陈丽这样性格的犯人来说,监狱确实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她怕监狱,但不怕犯罪,这就是缺乏系统思维的可悲之处。犯罪,虽然不一定都要坐牢,但一定要受到惩罚。严重的犯罪,是一定要坐牢的。在陈丽身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呢?强儿,你说说看。”
说到这里,张恒山故意停下来,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要求张强多加思考。
张强摇摇头,无奈地说:“我妈认为只要有权有势,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人都可以得罪,这叫什么来着?”
“肆意妄为,对吧?”赵倩笑着问道。
张强连连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成语。注定她后半生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我以为她真的变好了,原来她一直在骗咱们一家人。”
“哈哈,只有我没被骗,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妈妈能变好!”
李贵英端着一个大碗,从厨房走出来,双眼紧盯着冒香气的鸡肉,就怕鸡汤会溢出。
张恒山笑着连连颔首:“是,贵英妹子前些天就对我说过。咱们家,就你能看穿一个人。冯梦龙的《醒世恒言》第三十五卷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放在陈丽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张强紧锁眉头问道:“也就是说,倩儿去监狱所做的一切,都因为我妈的性格而白费功夫喽?”
李贵英将一碗鸡肉放在饭桌中间,站立着,一脸自信地说:“可以这么说,倩儿白费心机。开始几天,也许大家对她还不错,可时间久了,不,没过几天,大家又开始讨厌她,甚至比之前更可怕。好了,别讲她了,她已经够惨的了。咱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尤其是倩儿用心良苦,尽了孝道,随她去吧!倩儿,叫你爸出来吃饭了。中午的鸡肉一定美味至极!”
此时,女囚犯们已经吃过午饭,成群结队地回到牢房,从远处传来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这些女人,已经很少感觉自己是囚犯了,因为上午赵倩给她们上过课,教她们学会调整心态,放下包袱,积极向上。
司马秀看陈丽没去食堂,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