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壶乡那看似平静的官场湖面之下,实则暗潮涌动。
周乃春,这位曾经心怀壮志的乡长,此刻正深陷于内心的挣扎与惶恐之中。
他依旧未能下定决心向党组织坦白自己的问题,那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
他固执地认为,李成功收受了同村叔周影送去的三万元巨款,必然会为他遮风挡雨,甚至还奢望着能凭借此等手段获得提拔,从而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然而,命运的轨迹却并非如他所愿那般顺遂,现实正悄然举起了冷峻的镰刀,准备收割他那虚幻的美梦。
只是,此刻的周乃春还浑然不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他即将在这场风暴中,被吹打得遍体鳞伤。
周乃春缓缓起身,正欲离开刘青青的办公室,那扇门却仿佛被命运敲响,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刘青青轻盈地起身,前去开门。
门开之处,徐道强那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他的脸上洋溢着刚刚得知自己被提拔为玉壶乡党委书记的喜悦,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繁花,灿烂而耀眼。
刘青青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温婉的笑意,做了一个优雅的请进手势,笑语盈盈道:“有请徐书记!恭喜恭喜,这党委书记办公室的新主人,很快便是你啦!”
言罢,刘青青那灵动的眼眸轻轻瞥了周乃春一眼,那眼神中似有深意,宛如一泓幽潭,深不见底。
周乃春抬眼望向徐道强,刹那间,一股浓烈的恨意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心中涌起。
在周乃春的心中,这本该是属于他的位置,是他梦寐以求的权力宝座,如今却即将易主,被徐道强取而代之。
周乃春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那力度仿佛要将手中的空气都捏碎,青筋在他的手背上如蚯蚓般蜿蜒爬行。
那一瞬间,周乃春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将这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向徐道强,以宣泄心中那无尽的愤懑与不甘。
徐道强仿若未察觉到周乃春那如刀般犀利的目光和压抑着的恨意,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如洪钟般在办公室内回荡:“承蒙刘书记的厚爱与栽培,这里永远都是咱们共同的港湾,刘书记何时想回来,这里随时欢迎!”
刘青青亦是掩嘴轻笑,笑声清脆悦耳:“人走茶凉,这是世间常情,只盼着人心莫要跟着凉了才好。徐书记,快请进坐吧。”
徐道强稳步走进屋内,对着周乃春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礼貌而疏离:“周乡长,周局长,真是巧啊,你也在这儿。咱们三人今日在此相聚,也算是缘分一场,接下来大家便要各奔东西了。周局长,恭喜您进城高就,还荣升为一把手呢,这可是大喜事啊!”
周乃春强颜欢笑,那笑容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僵硬,仿佛是被硬生生地扯出来一般,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与无奈:“徐书记,就别拿我打趣了。地震局那是什么地方,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是个被边缘化、闲置的单位罢了,有什么值得祝贺的?若换作是你,肯去吗?”
徐道强微微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眼神坚定而坦然:“我自然愿意!党指向何处,我便奔赴何处,怎会挑肥拣瘦?若人人都只想往好地方去,那偏远艰苦之地又有谁来坚守?周局长,于你而言,地震局或许是个能暂避风雨的港湾。外面的世界波谲云诡,如汹涌波涛,而你在那儿,至少能免受些冲击。”
周乃春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仿如坠入了无尽的冰窖之中。
“嗯?徐道强怎么也知晓我有问题?难道是刘青青偷偷向他告密了?完了,此事若被徐道强知晓,那我真的完了!我该如何是好?”
周乃春的内心被恐惧紧紧攫住,犹如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拼命挣扎却又无法逃脱。
周乡长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恰似一位身患帕金森症的病人,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对自己肢体的掌控权。
刘青青聪慧过人,一眼便看穿了周乃春内心的惶恐不安,急忙关切地问:“老周,你怎么了?不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吧?”
徐道强见状,一个箭步冲到周乃春身旁,迅速握住他那冰冷且颤抖不停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周局长,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会如此冰冷?快,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周乃春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压制住内心那如潮水般泛滥的恐惧情绪,艰难地摇摇头,声音微弱却又故作镇定:“不用了,我只是感觉有些冷,休息片刻会好的。这是我的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周乃春撒谎了,他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老毛病,他只是害怕,害怕徐道强和刘青青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害怕自己会被送上法庭,被囚禁在那冰冷黑暗的监狱之中。此刻的他,已然被恐惧笼罩,几近崩溃边缘。
徐道强紧紧握住周乃春那抖动不止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给予他一丝安慰:“老周,咱们共事多年,既是同事,更是朋友。有什么事情,你尽可放心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我来之前,你还好好的,怎么我一来,你就变成这样了?”
徐道强说完,抬眼望向刘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