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丽芬的双眼之中仿佛燃烧着两簇愤怒的小火苗,那目光犹如实质般直直地射向赵倩,好似要将心中的怨愤一股脑儿地宣泄在她身上。
在县政府那略显庄重而忙碌的办公室里,气氛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赵倩却似那波澜不惊的深湖,神色平静如水,她只是轻轻地抬起眼眸,目光坦然地迎上项丽芬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声音平和而坚定地说道:“项丽芬同志,我能深切体会你此刻的心境,然而我仍要劝你莫要动怒。在这里,没有人妄图排除异己,更无人想要拉帮结派。至于卢明文同志为何会被纪委叫去,我想,你或许真的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正因为不懂,才来问县长啊!”
项丽芬的情绪相较之前稍有缓和,可那话语之中依旧满是怨气,好似一团怎么也驱散不开的浓雾。
赵倩依旧保持着令人钦佩的冷静,微微倾身向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轻声安慰:“丽芬姐,换做任何人,丈夫突然被纪委带走,都会心急如焚,这是人之常情啊。当然,若你想知晓卢明文被纪委带走所涉及的问题,那只能向纪委去询问。我并非办案人员,断然不能随意乱讲。但若是你想了解龙潭镇发生塌方式腐败的来龙去脉,以及这一切是如何被发现的,我可以花些时间,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项丽芬听闻此言,微微点了点头,可她那眼神之中,却依旧透着如墨般浓厚的怒意,仿若一只被困住且随时准备向人类发起攻击的母狼,充满了警惕与攻击性。
赵倩见状,便开始缓缓讲述起那段曲折的经历。
她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仿佛将众人带回到了那个深入调查的场景之中。
“我带领着工作人员深入外洋畲族村,挨家挨户进行走访调查。村民们纷纷反映,该村党支部书记钟正清长期欺压百姓,虚报农田数据,骗取国家补贴金,还涉嫌贪污受贿等诸多严重问题。纪委接到举报后,果断带走了钟正清。谁能想到,这一查,竟牵出了龙潭镇党委书记蒋维利的大案要案,甚至还牵涉到了党政办主任和镇长。”
随着赵倩的讲述,项丽芬的表情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项丽芬眼中的怒意如同春日里的冰雪,渐渐消融。
待赵倩讲完,项丽芬已然知晓,赵倩此行并非为了排除异己或是拉帮结派,而是真心实意地深入群众,倾听百姓诉求,一心只为群众谋福祉。
赵倩敏锐地察觉到了项丽芬表情的细微变化,决定趁热打铁,于是反问道:“丽芬姐,如果现在你处在县长的位置上,得知某个村里有像钟正清这样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骗取国家资金的村霸,你会如何处置呢?是选择果断抓捕,还是另有打算?”
项丽芬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抓,肯定要抓!我们一家人最厌恶贪官污吏。卢明文身为镇长,他可是一分钱都未曾贪过。县长啊,说出来或许都没人相信,我们夫妻二人仅靠着微薄的工资,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两个孩子读书,那费用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双方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他们不仅无法给予我们经济上的支持,很多时候,我们还得接济他们。他们的生活同样十分艰难,若手头宽裕些,我们作为儿女,补贴他们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可现实是,我们自己也是囊中羞涩啊!”
说到此处,项丽芬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那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赵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同情。
“双方父母或许以为,你们都是干部,拿着工资,卢明文还是镇长,肯定有不少钱。说不定还会觉得你们不孝呢。毕竟在很多农民的观念里,只要当了领导,就一定富得流油。所以……”
赵倩故意停顿下来。
项丽芬频频点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县长您说得太对了。大家都觉得当领导有钱,我们要是说没钱,很多人都不信,还会说镇长家属就别喊穷。眼瞅着都快四十岁了,我们连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说出去都怕被人笑话,买房子首付的钱都凑不够。现在可倒好,万一卢明文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个家可该怎么办啊?”
赵倩本就心地善良,心软如棉,见项丽芬如此伤心哭泣,她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丽芬姐,你快别哭了。如果卢明文真的没有贪污受贿,相信他很快就会没事的。”
说着,赵倩连忙伸出手,紧紧握住项丽芬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想要给予她一丝安慰。
随后,赵倩又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卢明文同志回家后,从未和你提及过蒋维利威胁他、强迫他虚报数据的事情吗?”
项丽芬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没有,他从来不和我谈工作上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在龙潭镇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那个蒋维利简直不是人,应该把他千刀万剐!贪官污吏真是害人害己,卢明文这辈子算是被蒋维利那个混蛋给毁了。赵县长,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老公是冤枉的,他是无辜的呀!”
赵倩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叹息。
“哎!如果真的触犯了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