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面前,对吗?”
水荔扬嘴角勾起的笑意带着嘲讽,但是年雨看懂了。
“荔枝,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年雨站了起来,个头跟他齐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自己不知道吗?”水荔扬反问,“不然,小许为什么会死?”
当初他和小许闲聊的时候,偶然听到对方提起过一句——年雨的母亲早在好几年前就去世了。
那时小许还在刑侦队,一次到汉州火葬场调查案件,刚好碰到年雨去领骨灰,他认出对方是程清尧常往来的一个朋友,所以多问了负责人两句,才得知年雨母亲车祸去世的消息。
当时程清尧一门心思地忙工作,小许也下意识以为对方知道这件事,而年底支队的案子又积攒了一大堆,于是回去便将遇到年雨的事忘在了脑后,没对任何人说起。
小许跟水荔扬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当场就有些发蒙,因为年雨告诉他,自己的母亲是在感染爆发后死去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年雨会对他撒谎,况且还是这种事。
年雨笑出了声,提起小许,就好像在说一个很微不足道的蝼蚁:“本来我都懒得管他,没想到程家人都一副伪君子的德行,非要追查不放。那天晚上他撞见我和李牧祁的谈话,还想跑去告诉你。他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其实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他躲在那里偷听——他想当一个好警察,就让他带着秘密下地狱好了。”
印象里年雨的脸肥胖滚圆,从未像今天这样瘦削平整过,鼻梁高挺、骨相分明。人比起来以前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但那股温暖单纯笑意却早就荡然无存了。
水荔扬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却还是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年雨这个人:“你真是疯了……”
“是他要点破我,我不可以自保吗!”年雨忽然提高声音,“荔枝,你杀过的人可比我多,居然说我疯?”
“我一开始的确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这种没有意义的谎。”水荔扬说,“对,那个时候我是怀疑过你,不过没有往更严重的方面猜想,但是后来你问了我一句话,让我觉得非常不对劲。”
他看着年雨,一字一句地说:“在暗网忽然曝光了‘红眼’身份之后,你问我,要不要回青创园找洛钦。”
年雨勾起了嘴角:“嗯?”
“你怎么会知道洛钦回汉州了?”水荔扬说,“当时只有我和无泺知道洛钦在哪里,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森羚都不知道。”
“是这句话露馅儿了啊……所以你把我和思弦思淼提前送回青岛,还让猎鹰盯着我,就是因为这句话?”年雨的语气显得不是很在意,“不过没关系,就算现在你知道了、入局了,也出不去的。荔枝,你用自己做筹码的时候,没想好后路吗?这不像你,红眼没有这么蠢,是洛钦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水荔扬还是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做实验?”水荔扬的语调平静下来,却隐约在酝酿着什么情绪,“谁带你去的?”
年雨不说话,表情却开始出现裂纹。
“你不用说了。”水荔扬忽然笑了,那之中似乎有着几分失望和嘲弄,“我猜到了。”
不如说,早就猜到了。
窗外炸响雷鸣,风吹得纱窗鼓了起来,白色的纱帘四散翻飞。年雨陡然色变,他甩开水荔扬,猛地站了起来。
“你这是在同情我?!荔枝,你没看到我现在有多强吗,你就是看不到我的优点吗!”
年雨语气慌乱,分明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我跟你说想要参加再造实验的那一次,只是想试探你的态度,结果你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你、程清尧、白无泺还有程清曳,你们所有人都把我排除在外!明明洛钦才是外人,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他一个人就挤进了你们中间,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才是……”
他没说完便夺路而逃,背影狼狈不堪。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是高考结束的夏天,志愿填报刚刚结束,应当是高考生们最放松的暑假,他却坐在深宁一所福利院昏暗的走廊里。周围阴湿的热气几乎要将他吞食,而他被另一个人按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地听着房间里的声音。
那是一种痛苦到了极点的惨叫声,不知道是来自肉体的酷刑,还是精神上的折磨,亦或是二者都有。
年雨什么都不知道,向来迟钝的思维让他一时间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他唯一清楚的是,房间里那个正在遭受惩罚的人,叫洛钦。
身后的人拍拍他的肩膀,熟悉的嗓音笑着说:“这个小子16岁,和你一样刚刚高考完,十拿九稳是深宁最好的生物专业,以为自己聪明得很。但是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被你毁了。”
“不,我没有……”年雨眼神空洞,带着哭腔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赵叔呢?赵叔在哪儿……”
“你知道!”
那人声色俱厉,吓得他一哆嗦,尖叫起来。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造成这个后果的人也是你。”对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