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有洛钦的影子。
——他在做梦,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洛钦没有回来,而且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水荔扬绝望地靠在门上,余光瞥见门口的信箱被塞了一个牛皮信封,鼓鼓囊囊的。他伸手掂了掂,感觉里面好像是卡片一类的纸张,便直接倒了出来,拿在手里看。
渐渐的,他的手指开始发冷,指尖抖得抓不住任何东西。照片像落叶一样纷纷扬扬飘落,水荔扬捂着嘴慢慢蹲下去,呼吸粗重,声音沙哑,发出最后的求救:“洛钦……”
洛钦根本没走出几步,听到声音立刻回了头,冷汗几乎出了一身,“荔枝!”
他跑过去扶起水荔扬,却看到身边散落的照片上居然是两具血淋淋的尸体,穿着十分眼熟的衣服。一把刀横在照片中间,握刀的手带着手套,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他胸口一阵窒息,手一抖,那张照片落在脚边。
那是思弦和思淼被害现场的照片。
第243章 病人
洛钦坐在床边,愣愣地握着水荔扬的手。
那只手比他记忆里的要苍白、瘦弱了很多,他忽然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是水荔扬的手。
他曾经是怎样一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特种兵,冒着枪林弹雨穿梭在战场上,是白杨,是尖刀,唯独不可能是眼下这个虚弱、单薄的人。
白无泺站在洛钦旁边,脸上的神情已经麻木。他比洛钦多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再没什么让他无法承受的了。
“小白,他得癌症的那段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洛钦疲惫地问,“他那个时候也这么疼……”
陆怀拿着几个药瓶走了进来,一一摆放到洛钦手边的床头柜上:“这是水荔扬这四年一直在吃的药,你看一下。”
“这是什么……”洛钦拿起一瓶,觉得眼熟,自己在书上看到过,曾经他退学之后还不甘了一段时间,看过一些相关的资料,这似乎是一种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
他呼吸一顿,不敢再想。
“水荔扬的情况突然严重了,寄给他照片的人如果知道内情,就一定是故意刺激他的,但我猜想这种可能性不大。”陆怀说,“小白已经让人去查了,刚才经过这附近的所有人,都要查一遍。”
洛钦把药瓶放回桌上,又拿毛巾擦了擦水荔扬的脸。
“今天应该是他的治疗日,我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一趟。”陆怀说,“作为报酬,别扣我工资。”
洛钦没说话,打开终端看到陆怀给的地址,径直就出了门。
他按照地址找过去,越走越觉得这条路很眼熟,直到在那天和水荔扬待过的安全屋门口停下,不确定地又反复核对了两遍,才伸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一个看着相当年轻、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门后:“洛先生?”
洛钦有些意外:“你知道我?”
男人看了看他身后,脸上带着几分了然:“他今天不来了?进来吧,我们可以聊一聊。”
他让洛钦随便找地方坐,自己转身去厨房烧热水。洛钦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窗台上的绿萝,已经有点发蔫了。
“你好,我姓薛,是其他人委托来照顾水荔扬的心理医生。”
男人胳膊下夹着一摞档案袋,端着两杯咖啡坐了下来,笑容文质彬彬。洛钦觉得他的打扮和李潇涵有点像,但笑起来却没有后者那种精于算计的感觉,反而很和蔼。
洛钦注意到薛医生的鼻梁上有很浅的压痕,是从前戴眼镜留下的,而瞳仁却亮晶晶的,明显换了隐形眼镜。
“洛钦。”他伸出手,和薛医生握了一下。
“我听人说过你,在很久之前。”薛医生淡淡地笑,“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和水荔扬的关系,委托人没主动跟我提过,水荔扬也没告诉我。”
“我是不是不该打听这些?”洛钦问,“据说心理医生都是对这些东西严格保密的。”
“病人授权给我了。”薛医生慢条斯理地拿出手边的档案,翻了几页,“我可以和你交流他的任何情况。”
洛钦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可不可以不要……用病人这个词?”
薛医生点了点头:“好。”
他卷起一张纸,开始说:“水荔扬一开始的防备心很重,我从前接触过退役特种兵,对方也是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战后创伤,眼睁睁看着整个队的队友死在面前,他一个人拼死完成了任务,没有受伤,却在那场行动结束之后选择退役。这类人虽然经常进行心理承受能力方面的训练,是众所周知的心理素质强硬,但并不是刀枪不入的。”
洛钦端起了手边的咖啡,捧在胸前,并没有喝。
“我刚开始跟他谈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刻意隐藏自己的过去,多半可以归因从前受过的保密训练,但还有一半,是因为他害怕。”薛医生说,“那时候他的内心处于极度恐惧当中,对一切刺激的反应都很大。我试着向他询问,引导他向我倾诉,但引起了他不安的情绪,所以我不得不停止,大概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进展。”
薛医生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