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忽然发生的一幕,吓得肝胆俱丧,连滚带爬的挪到门口。
他想要打开房门逃出去,但这房门就像是被钉死了一样,哪怕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也不能打开一丝缝隙。
灵堂之内,不知何时起了一阵白雾,带着丝丝的寒气,让韩卓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的目光望向那简易的木床,床上只剩下一块白布,他猛然回头,却发现已经去世的母亲,凭空悬浮在他身旁三尺处,双眼上翻,面色发青,舌头外露,脖子上一道紫色的勒痕格外清晰……
「你这不孝子……」
一道空洞缥缈,仿佛从九幽传来的苍老声音,让韩卓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弑母本来就是死罪,他这几天,一直在担惊受怕,几乎每个晚上都在做噩梦。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他本来就薄弱的心理防线。
他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恸哭道:「娘啊,你不能怪我,我这都是为了韩家,你不死,芊芊不会嫁给我,我们韩家什麽时候才能成为豪门……
再说,是你自己愿意成全我的,你就好好安息吧,我每年都会给你烧很多东西下去的!」
「你他妈的畜生啊!」
苍老的声音,陡然变的年轻。韩卓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口便传来一道剧痛。
他整个人从堂屋飞了出去,直接撞碎了房门,飞到了院子里,重重的落地,捂着胸口,嘴角不断有血丝渗出……
藏在灵堂后面的李诺,都被突然暴怒的李安宁吓了一跳。
他跑到院子里,发现韩卓已经晕了过去,身边还有一大片吐出来的血迹。
这一脚不可谓不重。
和公主相比,李诺忽然觉得,娘子还是很温柔的。
咻!
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李诺回头一看,发现王县尉的佩刀被李安宁抽了出来。
看着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似乎要将韩卓砍死,李诺连忙抱着她的胳膊,劝道:「李姑娘,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这家伙虽然的确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生,但还没有经过审判呢,要是这麽死了,他今天可能就白忙活了。
李安宁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将手中的长刀扔在地上,表情仍旧很气愤,接连怒骂道:「畜生,这个畜生……」
韩卓的确是畜生,说他是畜生,甚至有些侮辱畜生。
乌鸦反哺,羔羊跪乳,畜生都懂的道理,有些人却不懂。
「他的母亲为了洗清他的嫌疑,在他离家七天后才自尽,谁能想到这七天她是怎麽过的,她在自尽之前,还找好了藉口,买了药,告诉了邻居,就是为了让我们不怀疑他——她到死都在为他脱罪,这个畜生,这个畜生怎麽忍心的!」
李安宁越说越气,越说越气,身体抖个不停,李诺真怕她气坏了,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说道:「不气不气,为了这个畜生,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
刚才在让人送韩卓回来的时候,李诺就提前做了一些安排。
他故意让韩卓的车夫放慢了速度,并且绕了远路,这样他们就能先一步赶到,提前做一些布置。
其实也没什麽好布置的,吴管家是武道第四境,用真气控制房门的开合,控制尸体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
至于那些烟雾,不过是几块乾冰而已。
李诺和李安宁设计了不少桥段,原以为需要多费些功夫,没想到那韩卓因为心里有鬼,他们准备的大部分手段还没使出来,他就竹筒倒豆子般的说出了实情……
长安县衙的两位主官都在此,公主殿下也在,几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定他的罪,倒也不需要其他证据。
片刻后,晕死过去的韩卓,被两名衙役拖走。
裴哲深深的看了李诺一眼,发自内心的说道:「真不愧是公子啊,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有问题……」
李安宁此时也缓过来一些,看着李诺,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真的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那些东西,然后就猜到他母亲的死,是他指使的?」
她修法家修了这麽多年,亲手破获了不知道多少案子,也没有练出这个本事。
别说是他,哪怕是侍郎大人,尚书大人也做不到。
她是真的好奇他是怎麽做到的。
李诺还没说什麽,裴哲便开口说道:「这算什麽,上次那件命案,嫌疑人足有两百以上,公子没有去凶案现场,没有了解案件情况,甚至都没有审问犯人,只用一双眼睛,就从两百多人中找到了凶手,这才哪到哪……」
李安宁更为震惊,脱口道:「你说的是真的?」
裴哲大袖一挥:「本官什麽身份,还能骗你不成?」
说完,他又用告诫的语气对她说道:「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当官差的,这种暴脾气最好改一改,如果把犯人打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丢了差事事小,丢了小命事大……」
李安宁没有说什麽,走出院子,上了停在院门口的一辆马车。
这县令虽然话说的不太客气,但也是出于好心,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裴哲看了看李诺,随口问道:「这人是刑部的捕快吗,刑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