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势最高的一块平地上,单独占据一大片地。
待众人赶到时,前方已传来争吵声。
「我是二老爷的人!」
「你们凭什麽抓我?快放人!」
只见一座规模不小的老宅前,田家的仆人护院,正和几人推推搡搡。
那些人的口音,和村中百姓完全不同,从衣着服饰来看,也完全是外乡人。
为首者是一名老头,衣着也算讲究,白发苍苍,身形乾瘦,两只手掌骨节粗大。
再看其他人,虽有老有少,但同样如此。
「你们干什麽?!」
田员外看到,顿时一声呵斥。
那老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脸上挤出个乾笑,抱拳拱手道:「大老爷这次回来突然,怎麽也不通知一声。」
田员外气乐了,咬牙骂道:「吴金贵,这是我田家祖宅,花钱让你看房子,竟敢给老夫捣鬼!」
那老头乾笑一声,抱拳道:「大老爷误会了,这都是二老爷的意思。」
「老宅年久失修,前段时间经常漏水,老头子我手脚不利索,所以叫了些年轻人帮忙。」
骑在马上的沙里飞一声嗤笑,「这位老哥,你们身上好大的土腥味啊?」
田员外听到,顿时心中一凛。
他走南闯北,也懂得不少江湖暗语,沙里飞分明是说,这些人是盗墓的土夫子。
果然,那老头听到,脸色立变,怒吼一声,「露相了,扯呼!」
那些人当即推开家丁护院,就要逃跑。
「都给我留下!」
不用李衍等人出手,田员外的女婿刘义仲,便仓啷一声,拔出宝剑冲了出去。
他是卫所千户,而且早已踏入暗劲,对付这些人,简直是手到擒来。
剑光闪烁,伴着一声声惨叫,这些盗墓贼就全被割断了脚筋,躺在地上咬牙咒骂。
那老汉更是气急败坏,「姓田的,老夫可没刨你祖坟,我们都是给你那兄弟干活!」
田员外面色一变,「堵嘴!」
话音刚落,家丁和护院们连忙上前,噼里啪啦几记耳光,将那些盗墓贼打得晕晕乎乎,又往嘴里塞上了破布。
李衍等人,看到并不意外。
一路所见,这田员外很注重在村里的名声,若宣扬出去,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不过谁也没想到,搞鬼的竟是他兄弟。
田员外显然是气急败坏。
但偏偏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村正,又带着一帮人前来问好。
田员外只得命家丁将这些盗墓贼押入宅中,将村正等人应付走后,才匆匆进门审问。
一顿暴揍,这些盗墓贼便纷纷招供。
「是田家二爷雇佣了我们…」
「后山发现几座楚墓,田家二爷生意出了问题,雇我们暗中盗墓,进行周转…」
得知前因后果,田员外逐渐消气,眼中满是悲哀,「都是一母同胞,出了事宁愿走歪门邪道,也不找我,他就如此恨我吗?」
田夫人连忙安慰道:「老爷莫气,一家人闹成这样,终究不是个事。」
「这次也是个机会,不如咱们主动上门,出手相助,把此事说开。」
见田员外还在犹豫,他夫人顿时摇头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麽看不开?难不成真要老死不相往来?」
田员外沉默了一下,「夫人说的是。」
而旁边的王道玄,则继续询问道:「你等在后山盗墓,可曾发现有人动田家祖坟?」
那老头虽已招供,确实仍心中不爽,啐了一口骂道:「我等虽吃的是死人饭,但也讲究江湖道义。帮人干活却刨雇主的坟,哪会做这种烂事?」
「不像你们这些个豪绅,出尔反尔!」
就在王道玄询问之时,旁边的沙里飞则眼睛微眯,看似吊儿郎当,把玩着手中茶杯,实则关注着所有人表情。
看到一名年轻人眼神躲闪,沙里飞顿时嗤笑道:「都是走江湖的,装什麽相?」
「道长问你,自然是有原因。至于为什麽,不如问问你身后的徒弟。」
他这囫囵话,完全就是用来诈人。
而那老头吴金贵,却是心中一突,猛然扭头,看向几名弟子,眼神阴鸷。
盗墓这行当,最怕内鬼和被自己人暗害,因此规矩甚严,稍有违反,便是三刀六洞。
那名弟子心中胆怯,连忙跪下哭喊着磕头,「师傅,弟子也没办法,他们给我下了蛊,弟子实在扛不住。」
「滚你妈的!」
老头暴怒,一脑袋将他撞翻,随后咬了咬牙,梗着脖子,对田员外冷声道:「老夫栽了,要打要杀要送官,一切随意!」
李衍沉声道:「你说的那些人,是谁?」
事已至此,那弟子也不再隐瞒,哆哆嗦嗦道:「我不认识,只知道他们是一夥苗人。」
「对了,他们中好几个都经常咳嗽,脸色焦黑,手指也得了风湿变形。」
「是窑工!」
为首的盗墓老贼闷声道:「窑工常年接触火窑,肺脏受损,大量制窑也弄坏了手,以前见过。」
他对那些蛊惑弟子坏规矩的人,显然也有些愤恨,因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