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破山也是精明之人,一下就猜出了李衍所想,面色凝重摇头道:「秭归那边,土司城的势力又开始集结,恐怕有大图谋。」
「父亲让我帮忙押运粮草,务必不能让宜昌断粮,虽会得罪排教,但事关大局,不能有半点意外。」
「原来如此。」
李衍一听,顿时了然。
雷家和漕帮排教又有不同。
他们乃是岳家军后人,虽身在江湖,但脑子里全想的是建功立业,一直在向军中靠拢。
这次西南之战特别活跃,估计战后,就能得到朝廷承认,让黄梅县的岳家军后人子弟们进入军中。
韩坤又敬了一杯,询问道:「李兄弟,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衍回道:「接了个活,来江夏帮人办白事。」
韩坤哑然失笑,「以李兄弟你们的名气,如今还需要做这个?」
李衍随意回道:「吃的就是这碗饭嘛。」
说着,犹豫了一下,开口提醒道:「在下收到一些消息,但事关军中机密,也不能多说。」
「二位要押运粮草,或许要堤防的并非排教,而是江中妖邪,留意军中动静,切莫夜间行船。」
「还有,此事最好别乱说。」
「主家还在等着,在下先行离去。」
说罢,就起身拱手告辞。
江中的妖物,已和鬼教妖人联合,军中要布局对付这些玩意儿。
这件事原本是隐秘,但毕竟和这二人关系还行,出于江湖道义,也得提醒一句,免得他们稀里糊涂送了命。
「哦,李兄弟慢走。」
见李衍这模样,韩坤也不好细问。
看着李衍众人离开,雷破山才有些奇怪道:「李少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莫非长江之中妖邪有异动?可来的时候,并未发生什麽啊。」
韩坤眼睛微眯,「李衍不会乱说,看模样,恐怕另有隐情。」
「涉及到玄门,不得不防。」
「老夫这就跟帮里传信,多招一些术士上船,武昌这边,我漕帮力量不足,还要请雷兄弟费心打听一番。」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
说罢,就带着漕帮弟子们上了船。
…………
上了码头没走多远,便是江夏县城。
江夏这地方,地理位置特殊,乃荆州与江东地区的交界地带,自古以来便是百战之地。
原本的县城,在前朝大兴年间,便被金帐狼国几次攻破,早已化为残垣断壁。
如今的城垣乃是大宣朝立朝后修建,历经百年,一次次扩建,面积也算不小。
当然,众人并未进城。
沈家虽是江夏大户,但县城的房子,只是平日用来歇脚,还没在武昌城住的多。
他们的祖宅在梁子湖附近沈家坝,距离窑场颇近,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是替沈家干活。
县城外官道上,还有二十几人在等待,个个身披白衣,腰挎利剑。
为首之人,乃是名身形板正,面容冷肃的汉子,见面直接迎了上来,拱手道:「少爷,老夫人让我来接你。」
沈景洪脸色顿时一白,「出了事?」
那汉子沉声道:「二房和三房的人有些不安分,大房如今只剩少爷,还是谨慎点好。」
见此情形,李衍和沙里飞互相看了一眼。
好嘛,看来还不止一个麻烦。
想到这儿,李衍直接上前开口道:「沈少爷,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有些话得说到前头,免得出了事,生出误会。」
李衍这种小团队,江湖上并不少见。
若是帮人运镖送货,就叫挂子行。
若是接杀人劫掠的买卖,就叫吃葛念。
而在玄门,则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游仙。
很多玄门中人游历四方,或斩妖除魔,或寻幽探秘,或追寻道行提升,都可归为此类。
甚至还有专门的一种诗歌,叫游仙辞。
但无论哪一种,帮人办事都有个规矩,就是雇主不能有所隐瞒,以免出了岔子。
同样的,他们也不会随意泄露雇主隐秘。
这是江湖规矩,一旦违反,动刀子都有可能。
沈景洪脸色一白,连忙开口道:「李少侠勿怪,并非在下有意隐瞒,而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这时候内讧。」
「我沈家目前有三房,父亲统管大局,家产也是由我大房继承,原本家道已经中落,这些年来全靠我父亲,才让沈家一点点做大。」
「他们…唉~」
李衍瞥了那些汉子一眼,「恕在下多嘴,沈家这些护卫,是怎麽回事?」
他问这话,当然是有原因。
寻常大户人家雇佣护院,大多出自挂子行,都是江湖中人。若是厉害点儿的,自家也有经营的武馆,甚至在当地江湖有些名气。
而眼前这些人,手持长剑,无论身形步态都一模一样,甚至站位都有讲究。
这种情况,只有在军中才会看到。
沈家的内讧他们不在乎,但如此训练私军,万一牵扯到什麽谋反的事,他们可不想招惹。
毕竟如今鄂州的情况,太过复杂。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