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传信,等了半天,寨门才缓缓打开。
一位年轻人带着几名汉子阔步而出。
看到「快船张」,他眼神激动,连忙跑了过来,颤声道:「大伯,您终于来了。」
「快船张」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爹呢?」
「我爹,呜呜~昨天晚上刚咽了气…」
…………
「金阳坪」得名,一是因为其位置,乃高山坪地,二是这里坐北朝南,无山林阻隔,日照充足。
像这种地方,都是尚风尚水,适宜居住之地,因此即便远离县城,深处山中,百姓也不少。
土汉风俗融合,在这里也形成特殊建筑,类似吊脚楼,一楼养牲口,二楼住人,但大多是土石砖瓦建筑。
但张家却有些不同,仍是三进的四合大院,砖石为主体,老木成梁,虽比不上襄阳武昌那些富豪,但在金阳坪也是首屈一指。
唯一古怪的是,大宅里仆人很少,显得空旷凄冷,加上院内摆好的灵堂,气氛更是阴暗。
「不少仆人都吓跑了。」
「快船张」这侄子叫张思北,将众人安排住下后,便悲声道:「先是我弟弟,随后是家中管家,昨晚又是我父亲…」
「短短时间,已死了三人,别说仆人,就是如今村里的乡亲,都躲着我家走。」李衍背着手,随意打量周围建筑,眉头微皱询问道:「你们怎麽肯定,是被东西害了?」
张思北犹豫,看向「快船张」。
无他,李衍实在太年轻。
「如实说!」
「快船张」沉声道:「这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高手,朝廷都要请他看事。」
张思北虽有点不太相信,但还是回答道:「这些天,晚上并无怪声,我还亲自带人守夜,但什麽也没看到。」
「至于原因,诸位一看便知…」
说罢,带众人来到灵堂前。
里面棺椁尚未封闭,躺着一名老者,身着寿衣,有些矮胖,五官和「快船张」有些相似。
「老二…」
「快船张」声音颤抖,泪水顺着皱纹流下。
看上去,并没什麽异样,然而当张思北忍着悲痛,将其左手袖子掀起,李衍等人顿时皱眉。
其左手手腕上,赫然有个小小的手印,色黑如墨,和三岁小儿差不多。
张思北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颤声道:「三口人,死后都有这手印,一觉醒来就咽了气。」
「村里百姓都说,这是我爹招惹了山里的鬼神,夜晚进宅勾魂……」
李衍掐动法诀,深深一吸,却闻不到任何阴煞之气,有些疑惑,看向了王道玄。
王道玄也是微微摇头,低声道:「贫道也是第一次见,没看到什麽异气。」
「这是『黄娃子』干得。」
忽然,身后响起个苍老的声音。
李衍早知道是谁,扭头一看,正是那位戏班子里的老头。
他也不生气,拱手微笑道:「见过前辈,我等初来贵宝地,不知此地风物,还请指教。」
看不出什麽东西作怪,也很正常。
神州大地,幅员辽阔,各地风俗不同,有些时候出现的邪祟,也是本地独有。
就像憋宝人,离了本土,往往有些玩不转,他们也不会认识所有邪祟。
老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做了个手势,正色道:「巴东谢家班,『土老师』谢承祖,见过几位高人。」
显然,老头也看出李衍等人不凡。
「不敢。」
李衍也拱手道:「关中,李衍,游仙。」
所谓游仙,就是游走四方,一边修行,一边帮人看事,斩妖除魔的修士。
张三丰,吕洞宾,都曾是游仙。
老头谢承祖虽是本地巫觋,但也知道,能当游仙的,没一个善茬,眼神也变得谨慎。
「不敢,只是这东西外面少见而已。」
「巫山周围,林中宝药很容易成精。巴东有药材『独活』,功效不凡,历来就是各地药铺首选,每年都有大量山客进山采摘。」
「独活这东西,夏季开黄花,长独茎,有风不动,无风摇摆,因此得名,可祛风胜湿丶散寒止痛。」
「但这东西一旦成精,可就了不得。」
「它们有了灵性,若是被人采摘,便会生出怨恨,半夜随风而入,将魂勾入山中。」
「只要咽气三天内,招魂而归,人就能活。老夫师傅说过,醒来后的人,说半夜被一个黄衣小孩牵走。」
「那就是『黄娃子』,传说他们修炼成精后,就会变成巫山神女的侍童。」
「你将人采摘,就是毁了人家道行,生死大仇,肯定要报!」
「原来如此。」
李衍恍然大悟,只觉不可思议。
没想到这独活成精,报复心如此之强。
一旁的张思北,则满脸激动,连忙上前跪在地上,颤声道:「原来您是『土老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救我父亲一命。」
土老师?
这名字可够怪。
「快船张」也有些诧异,见李衍不解,连忙低声解释道:「土家族有傩堂戏,同样能占卜吉凶,帮人看事,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