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变化。
李衍眉头微皱,立刻停下,又取出一把断魂飞刀,直接将这棺材状的独活割开。
伴着冰冷恶臭,一股黑水流了出来。
顺着黑水流出的,还有只古怪虫子,有点像蝉,但却长着蜈蚣的身子,浑身僵硬,早已死翘翘。
其他人也都跑来观看。
见状纷纷摇头,没有一个人认得此物。
而李衍看着这虫子,莫名其妙想起了刘纲夫妇,为自己准备的地仙之躯。
这玩意儿是鬼神为自己准备的肉身。
莫非,是同一种路子…
这古怪的虫子虽已死去,但浑身恶臭,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味,显然不是什麽好东西。
「等等。」
李衍正准备用雷法将其毁掉,王道玄却忽然开口,摇头道:「贫道最近略有心得,可用《七箭秘咒》将此物做成陷阱,即便咒不死那邪物,也能找到对方所在。」
旁边的沙里飞乐道:「道长,您这咒法如此有天赋,何必一直藏着掖着,乾脆转行算了…」
王道玄苦笑摇头,不知该说什麽。
玩笑归玩笑,但道人手上却毫不含糊,迅速找来草人,一边掐诀入讳,一边书写符籙,最后又将虫子塞入草人之中,用红线捆绑。
王道玄法坛布置在后院,前院是堂戏。李衍又走出院子,将五方罗酆旗全都插好后,便彻底准备妥当。
他看了一眼远处,眼中杀气隐现。
这麽多准备,即便对方是山神,来了也得脱层皮。
他们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
铛!铛!铛!
夜幕降临,锣鼓声响。
整个张家大院灯火通明,而金阳坪的其他百姓,则全都关门闭户,还在门口挂上了桃枝木炭,用于辟邪。
村子偏僻,往日有人来唱戏,哪怕最差的戏班子,他们也会跑去凑热闹。
而现在,却无人敢靠近。
常年山中行走,他们对这些事更加忌讳。
张家有钱,办白事自然也不会抠门,但不少仆人都跑了,就连请来的厨师,也已早早离开。
因此,饭菜着实算不上好。
肉丸子丶豆腐丶冬瓜丶白菜丶腊肉,胡乱炖了一大锅,泡着死面饼子,倒也能填饱肚子。
李衍丶沙里飞还有武巴,各自端了一大碗,蹲在前院台阶上,一边吃,一边看戏。
那「黄娃子」来勾魂,多是子时。
眼下时间还早,他们也已做好准备,自然有闲心看戏。
这戏班子倒也讲究,即便只有他们几个,也依然规规矩矩开戏。
铛铛铛!
一通锣鼓急促,算是开场乐。
随后,便有一姑娘扮小旦模样登场,碎步轻移,手里拿着四幅字,一边唱,一边往东西南北四方悬挂。
上面分别写着:福丶禄丶寿丶喜。
随后,又有一丑角打着快板跑出,摇头晃脑,挤眉弄眼唱道:「正月里来是新年,鞭炮声声过大年。二月春风似剪刀,裁出柳叶细又巧……」
这是板书《十二月》,大江南北几乎都有,加上之前送字,在一些戏班子,就叫「定台」。
「定台」之后,便是正戏开场。
他们用的是本地话,唱腔近似民歌,具有山乡风味,和秦腔楚剧,完全是两码事。
说实话,难登大雅之堂,却也颇具趣味。
李衍他们很多都听不懂,但也隐约看得出来,他们唱的是《走马荐葛》,还加入了许多民间俚语对白,文臣武将吹胡子瞪眼,逗得几人直乐。
而那谢承祖,则坐在另一间屋子内,手里拿着牛角制作的木板,焚香祈祷,哗啦哗啦摇晃。
从夜幕降临后,他就一直进行占卜,每隔半个时辰一次,而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终于,在徒弟们唱完一场戏后,谢承祖直接走了出来,厉喝道:「别唱了,设坛,直接开始!」
「女眷丶年纪大的丶身体不好的,全都离开张家,无论看到什麽,都别过来。」
「你们几个,随我准备!」
张思北为防意外,也请了他帮忙。
至于李衍等人,则婉言谢绝,他们是来助拳,收了钱也就掉了身价。
两帮人同时出手,本来是忌讳,但眼下情况复杂,双方也就各施手段,帮张家渡劫。
很快,外面就摆起了法坛。
法坛的模样,和道家玄门有些类似,但供奉的神像,却是一尊威风凛凛的白虎。
土家族人,信奉万物有灵。
他们有的供奉祖先神,如远古土王丶八部大神等,也有的供奉梅山神。
供奉白虎,皆因他们自称「白虎之后」。
谢承祖也已做好了准备,身穿红色法衣,头缠黑布,脸上还带着狰狞傩面。
神案香菸缭绕,在锣鼓唢呐声响中,谢承祖头戴傩面,边跳边念咒,举着一把香敬四面八方,天地诸神。
虽说和道家玄门不同,但李衍还是能闻到,一股苍茫的力量自山林中汇聚而来。
这是山中罡煞,带着一丝威猛肃穆。
白虎神…
李衍隐约猜出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