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的男人接近一米九的个子,体格强壮、宽肩紧实,缩在狭窄的车厢中十分拘谨。
他穿得是最普通的白衬衣,打扮与寻常的工人没什么不同。
但只看他硬挺入座的姿势、锋利刀削的面颊,就能彰显独有的高贵气质。
此人就是姜绢花嘴里那前途无量的陆首长儿子,陆诤铭。
陆诤铭没想到,他被上面安排来执行伪装任务,需要跟人命群众一同坐上绿皮火车,会在车上碰见即将住进陆家的姜氏两姐妹。
对于姜氏两姐妹陆诤铭有所耳闻,毕竟姜大伟是父亲手下的兵,还舍身救了父亲,父亲想把两个姑娘从农村接到首都来,他肯定要稍微调查一下姜家的底细。
原本只知道姜家长姐在村子里的风评不太好,谁知她居然还能起这种心思,陆诤铭当即不大高兴。
这女人,配不上她烈士父亲的赤子之心。
但这么想,陆诤铭也不至于立刻把姜以凝赶出去,毕竟无论她做什么,他不可能会动心。
往后他多长个心眼监视她便是。
思此,陆诤铭冷眼看了眼李诚实,警告一句:“今天的事别跟外人说。”
“明白!队长!您的家事,我跟外人说什么!”
李诚实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不过嘛,作为从小跟陆诤铭一起在院里长大的下属兼朋友,李诚实有些好奇。
要知道军区大院的姑娘陆诤铭都瞧不上眼。
那些女孩之中不乏有父母是电影明星的、外国混血的,一个赛一个水灵!
这些人他都不喜欢,一个从农村来的姑娘,得长成什么模样才能胆大包天肖想铁血无情的陆队长!
李诚实好奇地抓心挠肺,明明他与姜以凝只有一个座椅靠背之隔,却依然看不见姜家姐妹的真容。
过了一会儿火车到站了,齐刷刷的人群涌下车,李诚实更加瞧不见人去了哪,不由大失所望。
“队长你说我今晚能去你家蹭饭吗?我好久没见陆叔和秦姨了。”李诚实喃喃道。
陆诤铭冷眼睨了他一眼,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李诚实放个屁他都知道要做什么。
这人是想见他父母吗?无非就是想吃瓜姜氏两姐妹!
就见陆诤铭沉着脸,踢了一脚李诚实的腿根:“没个正形,李诚实,我看你近来思想有些懈怠,今晚回队就先别写报告了,把党纪抄十遍。”
党纪?是说那足足有一厘米厚的红手册?
李诚实打了个哆嗦,立刻服软:“别别别!队长,我错了,我思想哪儿懈怠啊!我简直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
男人虽是怕了,但不过安静几分钟,又忍不住絮叨:“我们这个兵种,常年在外不着家,执行任务的时候更是要改名换姓、隐入尘烟。队长,我才比你长两岁,儿子都能帮我媳妇儿打酱油了,您怎么还是个光棍!陆家又是一脉单传,万一哪天你出了意外,让陆叔、秦姨怎么办啊!”
李诚实把话说完后才发觉不对劲,连忙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改口:
“呸呸呸!我乌鸦嘴!我们的陆队骁勇无敌、致胜千里,怎么可能会出事!只不过……您要是能给我们特种一队找个大嫂,这样不仅陆叔放心,党和国家也会更放心嘛!”
“呵,倒是会扯。”
陆诤铭冷嗤,他倒是没被李诚实的话影响心情,抿着唇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李诚实抓住胳膊:
“诶诶诶!陆哥,看这个,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一瞬间李诚实眼中冒出金光,连队长都忘记叫了,脱口喊出儿时玩耍时对陆诤铭的称呼,从而可见有多激动。
陆诤铭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并不在意,谨言慎行的陆队长在非紧要任务时间向来是阶级平等,与战友能打成一片。
于是他顺着李诚实的视线看去,瞧见了一位极为美貌的女人。
那女人年纪不大,约莫十八九岁,脸上肌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尽管身穿最朴素的粗布麻衣,灰头土脸,却能够吸引车站广场大部分人的目光。
李诚实不由赞叹:“这打扮是村里来的姑娘?怎么长得跟城里人似的?不、比咱们院中那些自恃清高的星二代都好看!”
闻言陆诤铭没反驳但也没赞同,视线落在女人精巧下巴的朱砂痣上。
此刻她被人团团围住,那些人都是车站里的黄牛车司机,来拉客的。
老火车站建在京市郊区,进京来的打工人想要进城还得再走一段路,因此车站外有许多拉客的黑车司机。
黑车司机鱼龙混杂、隐患不少,但是是京市每日人流量十几万的火车站赚钱的大头。如今国家百废俱兴、还没那么多经济实力安排公营大巴车供人乘坐,对于这些黑车上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靠乘客自己甄别。
陆诤铭是特种兵、不是警察,也不能去加以管束。
于是就见那些人围着姜以凝,操着各种口音的普通话在竞价:“妹子,进城去不去?八毛一趟。”
“妹子,你选我,我给你便宜,给你七毛五行不行?”
“大妹子,几个人啊?一块钱我给你们一家全拉完了!”
面对这些话,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