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别打了……嗷!”
“我再也不给别人送东西啦!”
木门外一阵“丁铃当啷”,跟打仗一样,热闹得很,还打算偷摸睡会儿午觉的姜以凝,不得不顶着个“爆炸头”,翻下床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四十多岁的陈氏,手里揣着根笤帚,赶鸡似的追着胖墩墩的姜晓晓,边追还一边尖利地骂。
“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张兰花那死老太婆今天在村口说大话,我还不知道咱姜家生出你这么个没皮没脸的玩意儿!”
“家里穷得饭都吃不上,让你去村口买面,你倒好,扭头送了野男人!找谁不好,非得看上张兰花那孙子?人家今年刚考上童生,心高气傲着呢,你以为送他十斤面,人家就能看上你了?!”
“我们姜家的脸都被你个糟心的玩意儿丢尽了!”
陈氏一边追着打姜晓晓,姜晓晓边跑边哭。
“呜呜,奶!严二哥说了,他说他会娶我的!”
这一说,陈氏气炸了,脚下跑得更加虎虎生风,揪着姜晓晓的衣服就给她屁股上来了几下。
“娶你?娶你他奶奶还在村口骂你痴心妄想?那不要脸的东西是要骗你的面!整个村都知道严家那孙子将来是要考秀才的,就你个蠢出世的王八,凑上去巴巴让人骗!”
姜以凝听了个大概,困意也没了,出来找个犄角旮旯蹲着,一头软软的乱发也没梳,随便拿小爪子扒拉了两下,揣着手劝。
“奶,刚下雨,院子里滑着呢,你跟我姐慢点跑,当心摔着——”
话音刚落,老太太一个“呲溜”就摔进了院子边上的一个水坑里,摔了个底儿朝天。
老太太摔的时候,还拽上了姜晓晓,两人在坑里摔得整整齐齐。
“哎唷!”
“奶,你没事儿吧?!”
之前躲在屋里的人,都出来扶老太太了,只有姜以凝,捂住嘴默默躲得更远一些。
又来了又来了!
已经第四次了!
姜以凝怀疑自己的嘴被什么玩意儿开了光,最近倒霉透顶的一系列事情,都让她遇上了。
前几天还跟朋友信誓旦旦说这次裁员名单里绝对没有她,当天就被裁了。
回家愤愤追星给哥哥打榜,上一秒还在跟黑粉互撕,说她家哥哥不可能塌房,好家伙,哥哥第二天进了监狱!
万念俱灰的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哭得死去活来,说了句,“毁灭吧,这世上已经没有能让我留恋的东西了”。
然后……电脑爆炸,她穿越了!
姜以凝穿到了一个七岁小女孩儿身上,名字也叫姜以凝,在家排行老三。
刚才挨打的是她的大姐姜晓晓,今年刚满十三,她还有个二哥,姜平安,才十一岁,这会儿跟着爷爷姜老汉去地里除草了。
哦,她还有个四岁的弟弟,叫姜永元。
要说这四个娃的爹娘也是真能生,九年生四个,在这边好像也挺正常。
这年代不用背车贷房贷,做农民只要勤劳一点,一年维持温饱就挺不错了。
不过在原主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吃饱过……
这一切,来源于原主有个作天作地的妈徐氏。
听说徐氏成亲前家庭条件还不错,后来不知道为啥嫁给了原主爹。
就是徐氏要求挺高,一个农妇,天天要买好看衣服,要吃好的穿好的,姜家人刚开始还惯着她,后面被吃了不到半年就怕了,忙不迭跟原主爹娘分了家。
分家后,原主的爹拿着分家的钱,在镇上做了笔小生意,勒紧裤腰带过了好几年,又东拼西凑借了些钱,也给家里修了几间房子。
房子有了,但耐不住他娘作啊。
买这买那,每个月钱没存住不说,还四处欠钱。
终于,她爹崩溃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出去了一趟,再也没回来。
爹没了,娘又是个作精。
经常找借口跑回老宅找姜老汉跟陈氏闹,刚开始闹一回,还能拿到点铜板,后面干脆铜板都没了,丢下几个糙馍,爱吃不吃。
好歹,每回过来闹一次,还有点东西拿。
在姜以凝穿来之前,徐氏本是带着四个孩子来老宅撒泼打滚要钱买东西吃的,哪知矛盾升级,徐氏跟婆婆和另外三个妯娌撕起来了。
盛怒之下,徐氏扬言要死在老宅门口,随手抓了个孩子就一头磕在了老宅院墙上。
嗯……没错,姜以凝就是那个倒霉孩子!
这才有了她后面穿越的事情。
姜以凝还算幸运,昏迷半天就醒过来了,虽然换了个芯子,但现在这个愁云惨淡的家里,也没人注意她——
徐氏还躺着呢,这都三天了,一直昏迷着,因为还没断气,陈氏念在徐氏还有四个娃的份上,一直没叫人把她埋了。
虽说两人吵起架来咬牙切齿,但陈氏作为婆婆,还是很善良了。
家里多了四个孩子吃饭,她特意从中公拿了二十个铜板,让姜晓晓去村头买十斤面粉回来,给几个孩子做点面食补补营养。
谁知道姜晓晓那个恨嫁女,扭头就把面粉送人了……
姜以凝听着前屋里陈氏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