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薇回到驿站,便看到柳嬷嬷正在炖着鸡汤,其中还放了人参鹿茸,香气四溢。
大嫂连着喝了几贴药,如今胎象稳固,身子也健壮了不少。
姜念薇乐得其成,驿站此处萧条,可他们一家子从未断过粮,挨过饿,身上的穿的棉袄也厚实。
柳嬷嬷盛了一碗端到了她的面前,“三小姐,你尝尝看这鸡汤的味道如何了?”
姜念薇喝了一口,觉得滋味甚好,“嬷嬷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外面冰天雪地,他们却在此吃饱喝足,过得甚是安心。
她转头看向二哥,便看到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腊肉,满嘴油光,也再也没有了上一世那样饿死的可能性了。
父亲和大嫂也安然无恙地喝着鸡汤……
却在此刻,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有紧急事宜!”
景秋蝶的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她害怕两个孩子干的事情被发现了,官府来抓人。
差役们闯了进来,他们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随后大声宣布道:“上头有令,关押在此的犯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必须参与救灾工作!”
景秋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姜念薇和姜澜煦可以暂时逃过一劫。
姜念薇却没有高兴到哪里去,毕竟外头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刺骨嶙峋,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受得住。
姜念薇费尽唇舌,甚至不惜花费大量银两,才勉强说服了那些差役,让大嫂得以留下来稍作休息,对于其他家人,那些差役却坚决不肯再松口了。
“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你就别再为难我们了。”
姜念薇只能应了下来,如今他们没有不能和这帮差役正面冲突,也只能纷纷起身,拿着分发得到的工具,到都尉府的门口开始铲雪。
兴许是因为长期饮用泉水的关系,就连姜衍这把老骨头铲起雪来也并不费力。
只有阿北因为身体的原因,每干活一段时间,便要喘一会儿粗气,但却仍旧坚持不懈。
姜念薇原本还担心家人承受不住,谁知他们干活的效率很高。
姜思雨和桃枝一边铲雪,还堆了两个小雪人,两人也算是苦中作乐。
她笑着调侃道:“桃枝,你看这个雪人,是不是和你有点像,都是那么憨厚可爱。”
桃枝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假装嗔怪道:“四小姐,您又取笑奴婢了。奴婢哪里憨了?”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平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火红狐狸毛披风的女子踏雪而来,在风雪中熠熠生辉。
“何人在我都尉府门口大声喧哗?”
女子容颜娇俏艳丽,然而她此刻却愤怒地挥起了手中的长鞭,目标直指不远处站着的两人。
她尚未出手,便见一男子一个侧身便挡在了两人面前。
女子心中恼怒,一用力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背部,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立轩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并未发出半声痛呼,当对方的鞭子再次扬起,准备再次落下时,他却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那条鞭子。
那红衣女子见状,顿时气急败坏,她怒目而视,喝道:“你这厮竟敢如此无礼对我,我一定要让父亲治你的罪!”
一旁监工的差役赶紧跪下磕头,“谢小姐,我们会惩治这名犯人的,请谢小姐赎罪。”
姜念薇在耳畔听闻“谢小姐”这个称谓时,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思索。
难道,这位谢小姐,便是隆州城的谢卓的千金——谢望舒?
谢卓,如今还是隆州城内的都尉,但日后他必将立下赫赫战功,成为大将军,而他的女儿谢望舒,亦将风华绝代,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谢望舒虽有着些许娇纵跋扈的性子,却并非心机深沉的女子。
记得当年,有人竟敢冒充梁国使者,掳走太子妃,企图以此胁迫谢卓投降。
然谢望舒身为将门虎女,骨子里流淌着不屈的血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危急关头,毅然决然地拔剑自刎。
姜念薇也是后来才得知,这是太子联合手下演的一出戏,逼迫谢卓输掉战役,交出兵符,却没想到太子妃宁死也不愿意父亲通敌卖国。
她还在回忆之中,便见二哥姜立轩跪倒在她的面前,傲然开口,“谢小姐,一切都是我的罪责,望您莫要祸及家人。”
谢望舒拧紧了眉头,忽而嗤笑了一声,“倒是敢作敢当,抬头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姜立轩人如其名,身姿挺拔,即便此刻他身着粗布棉袄,却依然显得气宇轩昂。
谢望舒用指尖挑起姜立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这模样,倒是颇为俊俏,不如你就留在府里,做我的马奴如何?”
看到他桀骜不驯的眼神,谢望舒便产生一种强烈的征服欲。
便如同她驯服的那些野马一样,她也想磨砺磨砺此人的性子。
一旁的差役开口:“谢小姐,这是流放到崖州的犯人,小的不敢做主啊!”
谢望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便找个借口,说他路上病死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