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他的头已经陷入沼泽之中,姜衍才强自镇定地转过身,放声呼救:“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陷入沼泽了!”
多年的官场沉浮,姜衍自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样懦弱无能,甚至颇有心机,只是不愿蹚浑水。
经过流放的风霜洗礼,他已然深刻领悟,不能再沉溺于无谓的仁慈之中。
他的大哥,品行败坏,若是继续放任其存活于世,只怕会引来更多的祸端,让更多的无辜之人受害。
他心中虽然感到愧对已经逝去的父母,但更明白如今或者的亲人才是更重要的。
听到呼救声,众人纷纷赶来。
只见姜慎的一只手还孤零零地露在沼泽表面,像是一根无助的稻草,在泥沼的吞噬下摇摇欲坠。
姜浩见状,心中一紧,想要伸手去拉,却发现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触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慎的手臂也沉了下去,彻底消失在了沼泽之中。
而姜绵则在一旁泣不成声,但在这紧要关头,她却毫无救助的举动,哭泣的间隙还在观察周围人的举动。
姜绵的目光转向了姜衍,眼中充满了怨恨,“叔父,我爹他怎么会突然掉进沼泽里的?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姜衍似是受到了惊吓,他轻咳了两声,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你爹说有紧要之事需与我商议,硬是拉着我来这里,谁料,他竟不慎跌入了那片危险的沼泽之中,我虽竭尽全力,但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说罢,更是惋惜的长叹一声。
姜绵虽然怀疑,可如今死无对证,只能转身去查看姜慎留下的行李,翻来覆去都没有找到父亲留下的银两,便转头看向了一直留在她身边的乐瑶。
“贱人,是不是你拿走了我们的财物。”
乐瑶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辩解道:“冤枉啊,小姐,我怎么可能拿你爹的财物啊,你也了解他的,他可是一直藏得好好的,只怕是那些银票和他一起沉入沼泽里面了。”
说完,她还故意挤出了几滴眼泪,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你可以搜身,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拿走。”
姜绵自然是心存疑虑,可无论她如何翻找,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些首饰,也是不值钱的便宜货。
反正如今他们还在森林之中,乐瑶一时半会儿根本逃不掉。
姜浩还在大声哭喊嚎叫着,“我的爹你死得好惨啊。”
直到姜绵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爹已经没了,你也不用再费心去装出这副伤心难过的样子了,这个女人,如今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心中,恐怕早已乐开了花吧!”
姜浩被姐姐的话戳中心事,也不再掩饰。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吗?娘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直到差役的催促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走吧,走吧。这种情况,谁也救不回来了,我们还得赶紧赶路,别耽误了行程。”
一路上陷入沼泽的人太多,差役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如今他们只想赶紧离开这片危险的树林。
姜慎之死虽有很多疑虑之处,但姜念薇是绝对相信自己父亲的,并没有细问这件事,反而是关心父亲受惊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衍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我好得得很,没有哪里不舒服,继续赶路吧。”
姜慎的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波澜,他的一双儿女更是很快将此事抛诸脑后,姜浩想要得到乐瑶,而姜绵则是惋惜一同丢失的财物,丝毫没有将父亲的死挂在心上。
两人与他们的父母一样,冷心冷血。
……
历经三日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瘴气森林。
他们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崖州。
流放此地的犯人大多都会被派往矿山开采矿石,或是开垦荒田,或是赶海捕鱼,过着繁重而艰辛的生活。
一行人抵达这片陌生的土地,无不怀着新奇与好奇的心情,打量着这与他们家乡截然不同的风景。
不消片刻,几名孩童蹦蹦跳跳地出现在视线中,他们身着异于常人的奇特服饰,赤足而行。
“阿姐,你快瞧瞧!”姜思雨眼睛一亮,兴奋地指向远处那群嬉戏的孩童,“他们的衣裳好生奇特,与我们大不相同呢!”
姜念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们应该是本地原住民的孩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咸的味道,若是沉下心来聆听,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海浪声,姜念薇便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海边。
领头的差役沉声开口:“已经到了崖州,你们将会被流放到最南边的南洲岛上,只需再乘坐一段时间的船只,便可抵达,但需注意,船只承重有限,无法承载过多的物品。”
秦子谦的眉头开始不自觉地紧锁,崖州这片土地的荒凉与贫瘠,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
即便是京城周边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村落,也比这里富足,想到要在这种地方待上几年,他心里便觉得没有希望。
姜澜煦虽也担心,好在还有亲人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