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黑沉如水,腾地一下从椅子上,朝着老夫人拱了拱手,匆忙出了门。
老夫人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对于供状一事,她颇有些意外,“这事你是如何办到的?”
“这东西不是我拿到的,是三皇子帮的忙。外祖母,还有一事我得与您老说一声。”
这事本来也没有瞒的必要,白悠悠将自己通过江霆骁与三皇子联合的事说了一遍。
“云霓坊如今太过招眼,寻三皇子合作倒不失为良策。”
老夫人没有怪罪,反而眸子里满是赞扬之色,“你做得很好。”
“这事您不怪罪就好。”
“我如何能怪罪你呢。”
老夫人看着门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镇国公府看着光鲜亮丽,权势滔天,本该为你们撑腰庇护,却反而因为我们让你掣肘于人。”
“瞎说。”
老夫人的手搭在桌面上,白悠悠抬手覆上她的手背,笑意盈盈道:“您看那些大家小姐夫人,哪个不是被各种规矩束缚着。整日学《女则》《女训》,连喜怒哀乐都要看人脸色。若没有镇国公府撑腰,我与我娘哪能活得这般恣意?”
这话说的倒是很合老夫人的意,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呀,什么时候小嘴变得这么巧了。”
“我这人没别的特点,就随了我娘,爱实话实说。”
白悠悠认真的样子将老夫人和姜麽麽逗乐了。
老夫人抬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好笑道:“你娘若是有你三分机灵,我都不担心了。”
“您别担心,我娘以后有我呢,只要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了她。”
白悠悠拍拍她的手背,旋即站起身,“今日不能在这陪您了,我得回去保护我娘去。”
“去吧去吧。”
老夫人送她到门边,直到她的背影在莲花拱门那消失,嘴角笑容慢慢消散,那双睿智的眸子里神色晦暗不明。
“清雅,你说一个人当真一夜之间变化能有如此之大?”
姜嬷嬷大名清雅。
她顺着老夫人的视线眺望,笑着道:“小少爷不是说了,小小姐受菩萨点化,开了七窍。有福之人才有这等造化,小小姐洪福齐天,得天庇佑呢。”
良久,老夫人扬起唇角,“也是我镇国公府得天庇佑。”
她敛了心思,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先她也是不信的,但问了陆柒,一切如常,且身上的胎记也不似作假。
兴许真是上天怜悯他镇国公府,才给他送来这么一个聪慧又伶俐的姑娘吧。
天边圆月高悬,繁星点点。
白悠悠回府时,陆氏看见她还愣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赶紧拉着她的手往屋外走,“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多事之秋,你赶紧去你外祖家避避。”
白悠悠挣脱她的手,反拉着她往屋里走。
“娘您放心,现在就算是有事也找不到我头上。”
一向与陆氏寸步不离的杨麽麽不在屋内,白悠悠环视一圈,问道:“杨嬷麽呢?”
“杨麽麽今儿许是吃坏了肚子,一下午上吐下泻,还起了高烧。我让人请了大夫,这会喝了药才歇下。”
说起这件事,陆氏不禁面露担忧。
“杨麽麽身子一向硬朗的很,这说病倒就病倒了。怪不得老话说病来如山倒,果然不假。”
杨麽麽这个时间点病倒,白悠悠觉得有些蹊跷。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杨麽麽是吃了寒凉之物导致的腹泻,吃几副药休息几日就好。”
只休息几日便好,白悠悠稍稍松了口气。
“你早上不是说去你外祖家么,怎的这时候回来了?”
陆氏走到窗户边,将炉子上温着的牛乳茶倒在碗里,端着放到她面前后,在她身旁坐下,拿起桌上簸箕里的剪子与红纸,娴熟地剪着贴花。
“我去了外祖家。”
白悠悠端着牛乳茶喝了一口,温暖的热气与淡淡的甜味将她体内的寒气冲散。
“刚好还碰到了我爹。”
“他去干什么?”
陆氏见贴花的手一顿,脱口而出。
过了一瞬,她猛地反应过来,顿时咬牙切齿,“这个黑心肝的,他居然背着我去找你外祖母!”
“你外祖母没答应他什么吧?”
陆氏忧心忡忡。
要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害了娘家,她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娘别担心,我已经找到白慕辰设计陷害我哥的证据,我爹这会应该在葳蕤轩兴师问罪,以后他也不敢再去找外祖母出面了。”
“你找到证据了?”
陆氏眼睛一亮,立马放下手里的剪刀起身就要往外冲,“敢害我儿子,老娘这就去撕了他!”
白悠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白慕辰的事您要是去,爹顶多打他几板子,然后又和稀泥,解决不了根本。”
老夫人罚了乔姨娘二十板子,还没三日就下床活蹦乱跳的,明显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这事得在那个黑山老妖回来之前解决,不然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怎么办?”
陆氏眨巴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