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将军,如何有这份心软了?”
这句话,放在前几日,侯雷肯定要和青鸢争吵,说不定两人还要大打出手。
可是今日,侯雷一反常态地表示沉默。
看得出来,方才那乞讨的爷孙两人,直接击穿了侯雷这位铁汉的心软。
青鸢却不肯罢休,因为侯雷这样,这样下去,认为侯无敌不打这一仗是对的,女帝就要遭殃,她说道:
“虎威将军,现在知道心软了?”
“先不说那对乞讨爷孙还没死,这些年死在你面前的人还少吗?不说我西辽边境惨死的普通百姓,就说和你同吃同住的那些同袍,他们死在了金人手中,难道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吗?”
任谁都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青鸢这是在用激将法激侯雷振作起来,想想那些战死在他面前的同袍,激发侯雷要打这一仗的决心。
可侯雷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表示沉默。
又说了几句,侯雷还是无动于衷。
没有办法,青鸢看向赵辰,希望赵辰出来说话。
赵辰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他说道:“这世道如果还没有所改变,人命便会一直如浮萍,如草芥,最轻贱!”
侯雷看向赵辰,问道:“何意?”
赵辰说道:“错的不是战争,而是人!”
“你认为你爹不打仗是对的,因为你认为这样就不会死人,可你知道吗,不打仗也是要死人的,或许比打仗死的人更多。”
侯雷摇摇头。
“不信?”
赵辰看向他。
侯雷点头,确实不信。
“不信你往那里看。”
顺着赵辰手指的方向,那是一条巷子。
巷子里,一名富家子弟正带着家丁护卫们作恶。
不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看那富家子弟脸上令人作呕的淫笑,以及那被家丁护卫们从自己家强行拖出来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以及那姑娘家人们声嘶力竭的反抗,便知道这是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
“爹,大哥,救我……”
容貌姣好,还未及及??的少女被几个护卫抓住。
从自己家里拖出,又要拖出巷子,去往未知的地方。
“妹妹别怕,大哥来救你!”
少女的哥哥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带走被凌辱?明知力量悬殊不敌,也要上前去抢人。
“秀儿,爹,爹在这……”
少女的老父亲已经很老了可也追了出来。
但父子两人怎么会是穷凶极恶家丁护卫们的对手?
拉扯中,他们被砸破了脑袋,额头当即血流不止。
年迈的老父亲受伤更为严重,站都站不起来了。
捂着流血的额头,那穿着单薄衣衫的哥哥指着为首的那个富家子弟,大吼道:“我要去报官!报官!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官老爷一定会抓你们的。”
本以为说完能吓住他们,可那富家子弟不仅不怕还叉腰哈哈大笑了起来,护卫和家丁们也大笑了起来。
富家子弟甚至命令手下的人让开一条路,指着不远处大街上巡逻的捕快队伍对他说道:“报官?本公子真是好怕怕呦,快点,快点去报官,官就在那里。”
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哥哥一踉一跄,在众人的目视下小跑出巷子,跑到那正在巡街的捕快面前,抓住他们指着巷子说了两句。
按理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富家子弟应该带着他的人灰溜溜离开才对,可是富家子弟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用肩膀头靠在巷子口,丝毫不怕捕快前来抓他。
正在巡街的捕快听了哥哥所说,一开始确实要过来抓人,可是经过下属提醒,他才看清那巷子口的富家子弟是什么人,是他一个小小捕快得罪不起的人
然后,当着报官少女哥哥的面,那本该为民主持公道的捕快竟然对着作恶的富家子弟远远作揖,二话不说指挥手下把哥哥拿下了。
哥哥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声嘶力竭地喊着:
“狗官!狗官!你们是一伙的是一伙的!”
砰!
捕快一脚踢在哥哥的腹部,哥哥当即口吐酸水,叫不出声音来了。
这时候,富家子弟带着抢来的少女,来到了那名捕快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捕快赶紧像哈巴狗一样,把腰弯得很深。
“事情该怎么处理,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公子放心!”捕快眼珠子一转,又踢了躺在地上的哥哥一脚,讨巧说道:“此人故意寻衅滋事,打扰了公子的雅兴,当立即押回大牢。”
“嗯。”
富家子弟鼻腔里淡淡嗯了一声,不顾身后被抓住少女哭的不成人样,也不顾街上百姓异样的目光,更不顾报官不成却要蹲大狱,额头血流不止的哥哥,带着人就要大摇大摆地离开。
远处,目睹全过程的侯雷,只觉讽刺!
今日天气明明很暖,但他却冷得打起了寒颤。
耳边又响起赵辰的声音:“那哥哥若无人搭救,虎威将军觉得他能活着从牢里走出来吗?”
不等侯雷回答,赵辰又问:“那被强抢去的少女若是无人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