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两侧漆黑的夜就像两张无形的大嘴,吞噬着从这支运粮队时不时射出的冷箭。
有随行亲卫不解,打马上前来到金人百夫长身边,开口问道:“大人,这里算是我金国腹地,为何如此小心谨慎?箭,都浪费了。”
金人百夫长又从挂在马腹一侧的箭袋中,捻出一支铁箭搭在特质的长弓上,屈臂用力,松开手指,铁箭直直地朝黑夜中射去。
没听见奇怪的声响,金人百夫长才放下弓,皱紧眉头说道:“汉人有句古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况我金人行军打仗,前方骁勇善战,后方小心谨慎,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朔州,太子屡战屡败……”
“呸!那个没用的东西,也配得上我金国太子之位?好在新皇登基,我金国迎来了希望!”
“可太子是新皇杀的,登基名不正言不顺。”
“都是流言,流言,懂吗!再敢胡乱言语,信不信老子一刀斩了你。”
金人百夫长是耶律洪顺的狂热追从者,他才不相信太子是被这位能带领金国希望的君主杀的。
太子死亡一定是上天的意思。
面对上司的狂怒,亲卫连忙点头,不敢再说话。
解下灌满烈酒的水囊,喝了一口。
喉咙火辣辣的感觉让他全身都热了,脑子不仅不迷糊反而愈发清醒。
将水囊递给亲卫,亲卫连忙用手接住,却不敢喝。
百夫长扭头看了他一眼,凶道:“喝!”
亲卫这才喝了一小口,呛得咳嗽了两声,不过身子也随之暖和了起来。
百夫长吩咐道:“拿下去,给兄弟们都喝一口。”
“这又是为何?”
百夫长指着他们身后近百余辆的马车,车上拉满了运往虎牢关的粮草,说道:“洛阳战事焦灼,听说城外的夏人一个个跟疯了一样往城头上爬,洛阳城马上就要守不住了,好在我们后续的援军就快到了,只要援军一到,洛阳城还是我们金人的,但粮食却是奇缺之物,别看这么多车的粮食,却只够吃半天的,但再少也得运抵虎牢关,这是命令。”
“粮食绝对不能有半分闪失!”
“大人,虎牢关至今仍在我们手中,这里又是我金国腹地,粮食丢不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拿下去,给兄弟们都喝一口,入夜了,让兄弟们都暖暖身子,打起精神。”
“是!”
看着手中灌满烈酒的水囊,亲卫仰起喉咙又喝了一口然后就要递下去。
咻!
一支漆黑的短箭,蓦然刺破夜空,射烂了那只水囊也射烂了亲卫的喉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百夫长大惊。
可是还不等他叫出声音,又是从前方黑暗中射出来的短箭,正中他的眉心,连头颅都射烂了。
噗通——
百夫长强壮如小山一般的身体一头栽下马,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心,有埋伏!”
“停!”
“往后撤!”
“反击,反击!”
金人的军事素养到底是高,换作寻常部队,领头的百夫长死了后,剩下人早该乱了才对。
可是他们仅仅是震惊了片刻,便做出相应的反应。
车队前方的人立刻朝黑暗中搭弓射箭,进行反击,他们一边射一边往后撤,进行断后。
后方的人则充当先头部队,往来路撤。
可在前方阻断运粮队的是战尘领着的西辽兵,虽然金人进行了反击,可战尘等人的弓箭奇准无比,一轮下来已经有几十人丢掉了性命。
就这,还是战尘下令只射人,不要射马的结果。
如果进行无差别的射击,怕是当场要报销一半的人。
“有援军,咱们有救了!”
仓皇往来路撤的金人发现来路有重重人影,那些人影皆身穿金人铠甲,他们惊喜地叫出声音。
“停下停下,配合援军,杀回去!”
于是,他们又调转方向,准备杀回去。
可这重重人影哪里是援军?不过是魏四海率领的二百人成队成列,从后方堵了上来。
魏四海也是个鸡贼的,下令不许射箭,暂时收起弓箭转而列刀在前。
金人误以为他们是援军。
到了近处,魏四海一声大吼,率人朝这股金兵毫无防备的后背捅了进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顷刻间,这支运粮队损失了一半的战斗力。
“该死!该死!不是援军!不是援军!”
“我们被包围了,被包围了。”
“往官道下面撤,分开撤,能跑多少就跑多少。”
“报信,去虎牢关报信,有敌潜入我腹地!”
眼见官道上的金人溃不成军,朝着官道两侧涌下来准备四散而逃,还要去虎牢关报信,早就埋伏在官道两侧的赵辰和周阿虎等人这么会如他们的愿?纷纷起身抽出了鞘中的刀——
两刻钟后,整支运粮队便被全歼此处,无一人逃走。
“将尸体都搬远一点,不要留下痕迹。”
“动作一定要快,金人巡逻队马上就到了。”
众人不能在原地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