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京情况到底如何了?”
钱谦益站在江华岛上,急切地望着东方,对着刚回来的锦衣卫开口问了起来。
那锦衣卫倒也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回禀大人,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那建奴已经向北退走十余里,没有再继续进攻汉京。”
“只是建奴虽然撤兵,但是撒在外边的探马还有许多。”
“而且一个个跟疯了一样,简直是不眠不休,就是晚上也在四处探查。”
“所以我们也没机会进城,去跟城里的袁大人搭上话。”
钱谦益听后倒是松了口气。
“退兵了就好,看样子这汉京还能坚守数日。”
“如此一来,这责任就不是本官的了。”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不想着立功的事情了,只想把眼下这麻烦给对付过去。
在他看来,建奴虽说退兵,但这汉京又不可能一直坚守下去。
只要时间长了,早晚还是要被攻破城池。
只要这汉京丢了,那他钱谦益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到时候周延儒那混蛋,肯定要在背后给我挖坑!”
钱谦益眼珠一转,对周围的人下了命令。
“本官这就回去写一封奏折,请陛下再派兵马来高丽,替袁大人解围。”
“另外宁远那边,或许也可以出兵辽东,骚扰建奴的后方。”
他此时根本不管朱由检有什么谋算,只想着给自己解套。
奏折写完之后,钱谦益命人用快船将它送回京城。
朱由检看见这奏折,眉头立刻紧锁起来。
“这钱谦益也是个废物!那袁崇焕也是个废物!”
“前几日不是还说前方打了场胜仗吗?”
“怎么一转眼,就又是建奴大举南下,把袁崇焕他们给围困起来了?”
朱由检重重拍了下桌子。
“真是气死朕了!”
王承恩站在一旁,他看见皇帝气成这个样子,连忙走过去小心劝道:
“陛下,您也别太生气了,这汉京未必就会出什么事情。”
“那毕竟也是高丽的王城,而且袁大人他过去,不还以擅长守城闻名吗?”
“说不定这汉京,就是第二个宁远呢。”
朱由检被他劝了几句之后,心情倒也好了些。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哎,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早知如此,朕当初就不该管高丽的事情,就该按原计划行事!”
此时朱由检明显有些后悔了。
他面前站着的几位大臣,连忙说道:“陛下,臣等有罪。”
“是臣等没有劝陛下收回成命,实在是耽误了军国大事啊。”
要是换做历史上的朱由检,绝对就顺水推舟,把这黑锅扔出去了。
但现在的朱由检可没有那么天真。
他可是知道,做一个好皇帝,别的还在其次,但这主动背锅的担当,那是一定要有的。
如果你连黑锅都不肯背,谁又肯为你去送死?
朱由检心中叹道:“高师傅可是告诉过我这个道理,我可不能重蹈覆辙。”
他挥了挥手。
“诸位爱卿都起来吧,这事情都是朕乾纲独断,跟你们没有关系。”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怎么解汉京之围。”
朱由检令王承恩拿来了高丽地图,挂在御书房中央。
然后走到近前,沉声问道:“诸位大人有什么高见吗?”
“还是真要让新京营出动,在辽东搞出些动静?”
这高丽地图,还是几十年前倭国入侵时,万历皇帝命兵部所画。
几十年过去,这地图都褪色了,但是高丽那边却又乱了起来。
朱由检看着地图,想起高青云跟他说过的后世某些事情,突然叹气:“这高丽还真是个麻烦!”
诸位大臣不知道后世的事情,只当皇帝是在感慨当年的万历三大征。
于是纷纷开口道:“陛下,这高丽毕竟是我大明第一藩属,历来恭顺,总不能不管的。”
朱由检胡乱说道:“这道理朕自然是懂的……罢了,你们先议一议,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正在这时,李若琏和秦良玉也闻讯赶来。
他们刚要行礼,就被朱由检打断。
“行了,不必多礼,二位将军,你们先看看当下的情况吧。”
两人听其他人解说完情况之后,也都低头沉思起来。
片刻后,秦良玉第一个开口。
她深吸一口,目光炯炯:
“陛下,此时乃是一举平定建奴的绝佳机会!”
且不说那些大臣,就是李若琏听后,也微微皱眉。
他起身道:“秦将军,您这话从何说起?”
“京营新军才刚刚训练半年,还不敢说稳赢建奴。”
“此时大举东征,完全就是豪赌!”
他年纪比秦良玉小得多,但这时反而更保守。
“高丽多年来历经战乱,早已经是民不聊生。”
“建奴就算占据高丽,也不会增强太多国力,甚至可能深陷高丽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