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吴襄缩在椅子里,看着锦衣卫送来的皇帝诏令,满脸都是无奈。
“前几个月,朝廷不是还给咱们发了密诏,说是要安生几年,不许轻易挑起边衅。”
“等朝廷花几年功夫,把那帮老陕都给操练出来,再去跟建奴大战一场吗?”
“这才几个月时间过去,皇帝老子咋就又改变主意了?”
虽然朱由检还不到二十岁。
但他登基这一年来做的那么多事情,朝廷上下的文臣武将,已经不敢再小瞧他了。
于是暗地里对朱由检的称呼,已经从“小皇帝”进化为“皇帝老子”了。
听到吴襄的抱怨,他手下那帮武将也跟着叹气。
“谁说不是呢?”
“哎,这皇帝老子就是朝令夕改!”
有人小声说道:
“大人,您说咱们是奉诏出兵呢,还是再跟朝廷拉扯一下?”
吴襄听到这话,对着说话那人瞪了瞪眼睛:“你小子不想活了?”
“皇帝在诏书上可都说了,咱们要不是不出兵,那京营第一个就来打咱们这山海关。”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咱们还咋拉扯?”
那人听到后,也只能点头。
这时候大明朝廷不说如日中天,至少也是稳如泰山。
他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敢不听诏书出兵。
底下的人也不会听他们的。
保准是不等京营真的开始攻打山海关,那些关宁铁骑就先绑了他们交给朝廷。
“哎,看来咱们也只能出兵了!”
“只是现在就对建奴出手,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不少人都低头哀叹。
虽然过去一年之中,大明与建奴交手两次,都占了上风。
最后那次,更是一炮把黄台极给打死了。
但他们这些人,已经吃过建奴太多苦头。
心里已经先入为主,觉得建奴不可战胜。
他们都以为朝廷此前两次小胜,都是运气好而已。
现在大举出兵,去和建奴决战,那肯定是败多胜少。
吴襄听着手下的话,眼中冒出精光。
“咱们虽说必须出兵,但也未必就要跟着打败仗。”
那些人听到他的话后,连忙问道:“总兵大人,您这话从何说起?”
吴襄先是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外人靠近。
这才敢开口说话:
“诸位,我可是听说了,这次跟建奴决战,京营的士气可是颇高。”
“据说是人心思战。”
“既然他们士气高昂,这行军速度必然极快,咱们便可以找借口留在后方。”
众人听后,倒是纷纷点头。
他们虽然胆气不足,但都是老于战阵的将领。
这些人心里清楚,这想让军队加速前进不容易,但找借口放慢速度,那可太简单了。
“总兵大人说得对!”
立刻有人点头称是。
“咱们先故意放慢速度看看情况,朝廷若是不满,非要逼着咱们加速,那到时候咱们再见机行事。”
“朝廷就算要追究责任……咱们也认了!总比死在外边要好!”
也有人大笑道:“说不定不等咱们赶过去,京营那些老陕,就已经被建奴打的大败呢!”
“到时候朝廷还要靠咱们撑场面,哪里敢处罚咱们?”
他们没听过枪杆子里出权力的说法,但潜意识,却也懂这个道理。
吴襄见他们都赞同自己的想法,便也说道:“好,那咱们就这么办!”
他走出自己的总兵府,一边下令,让各处骑兵都做好准备,要跟着朝廷的大部队东进。
但同时又在另一边,让士卒先不忙着出兵,而是先把马具、武器都修缮一新。
还向兵部诉苦,说他们粮草不济,要先补齐了粮草,他们才好真的出发。
做完这一切后,吴襄脸上总算露出些微笑来。
“哈哈,如此一来,这次不管朝廷是胜是败,我们都不会吃亏了。”
他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干脆仰天大笑起来。
但他刚笑了几声,就有个令兵小跑过来。
“总兵大人,您赶紧跟我去城门吧,出大事了!”
吴襄本在大笑,听到这话后就想问个清楚,结果反而被呛到了,站在原地咳嗽半天。
然后才终于问道:“你这家伙别谎报军情,这时候能出啥大事?”
那令兵一边认错道歉,一边说道:“总兵大人,我可不敢乱说。”
“实在是京营的先锋,已经到了山海关外,正吵着要出关呢。”
“咱们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请您过去了。”
吴襄听到这话后,第一反应是不信。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朝廷前几天才誓师。”
“这才几天时间,京营哪里可能就跑到咱们山海关!”
但他见那令兵脸色认真,心里也有些信了。
他连忙走向城门,心里却在惊讶。
“这京营居然跑的这么快!”
“莫非传说还是真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