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姑爷带着援军来了……”
那一声声嘶哑呼喊宛如天籁,伴着冉冉升起的旭日猝不及防地冲入众人耳中。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兴奋的原因,传话的小厮一会儿“侯爷”,一会儿“姑爷”,两句话都喊的乱七八糟。
但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称呼上的凌乱与不妥,而是全被“援军”二字所吸引,赴死的坚定决心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一个个红了眼,渐渐的,竟失声痛哭起来。
“姑……侯爷带着援军杀过来了。”
小厮飞扑跪到两位主子跟前,整个人匍匐在地,止不住哽咽,“忠叔命奴过来回禀,幸不辱使命,望世子姑娘安心,咱们家保住了。”
国公府上下团结一心,加之外援来得及时,临到眼前的危机就这么解除,出人意料,也让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说姐夫回来了?太好了,姐姐,你听见了吗?咱们没事了。”
孟长兴一手抓着长.枪,一手抓着姐姐的手腕,眼眸中的激动神色不加掩饰,许是一夜神经紧绷情绪大动,劫后余生的泪水无意间夺眶而出。
小小少年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一夜强装镇定,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男子汉,想要护着姐姐,安姐姐的心罢了。
“我不想哭,可是没忍住……”
孟长兴意识到自己失态,一边抬手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抹掉眼泪,一边磕磕绊绊地解释,顿时引来一阵笑声,压抑的气氛如强光突破云层,散在大家的心中。
孟玉嫤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顿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浑身使不上力气来。
她含笑温柔的给弟弟拭泪,能够理解弟弟的失控,也能感同身受弟弟此时此刻的心情。
“是,我家长兴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非忍不住,又怎会落泪呢?”
“去吧!”
孟玉嫤知道弟弟的心已经飞出明珠阁,安危不必担心,便不再拘着他了。
“姐,那我……我去前边看看?”
“嗯,去吧。”
齐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该历练就得历练,孟玉嫤总是忍不住想将弟弟护在羽翼下,却也明白自己不该妇人之仁,十岁的儿郎,在各世家继承人中不算年纪小,她也该放手让弟弟尽情成长了。
孟长兴小跑着带人离开,对上院中一双双激动的眼眸,孟玉嫤展颜轻笑,挥挥手命人退下,自己则扶着双儿的手坐回廊下的太师椅上。
紧绷感卸去,她浑身无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姑娘,您要不要回屋歇一歇?身体要紧,外院有忠叔把控大局,定然妥帖。”
“不必,再等一等。”
等什么孟玉嫤没说,双儿与彩月也识趣的没有问。
约摸过了两刻钟,明珠阁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速度极快,没等主仆三人反应猜测,周衡风尘仆仆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门口。
四目相对,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孟玉嫤的心头蓦然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奔腾不息,让她一时间无法适从,也不知此时该作何反应了。
“玉嫤,我回来了。”
周衡只在门口稍停顿一瞬,随即朝着心心念念的姑娘大步走过去。
他奉皇命出京秘密公办,解决完手头事便按照计划行事,持军令调兵入京救援,一切还算顺利。
只是在入城时出了岔子,安排好的开城门的线人竟临时反水,投了叛军,无奈之下只能多花费一些时间攻城。
因城中有人,内外相合,耽搁的时间并不算多,只是他没想到叛军速度会如此之快,竟然还招揽了山匪,无规无矩,入京后趁乱烧杀抢掠,光明正大袭击勋贵府邸,着实太过猖獗。
若非他时刻惦记着孟玉嫤,特意派人过来查看情况,公府此时恐怕就遭殃了。
一想到自己都舍不得委屈的姑娘险些遭毒手,周衡的心蓦然一沉。
“玉嫤别怕,我回来了。”
周衡大步走到孟玉嫤面前,克制地停下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眼前人,生怕一眨眼对方就会消失似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他浮动跌宕的心也在此时落到实处,各种担心害怕的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可有受伤?”
孟玉嫤摇摇头,眼帘半垂,下意识避开那炙热的目光。
“昨夜事发突然可是担心坏了?余下收尾有忠叔把控,长兴也不小了,让他跟着忠叔好好学一学,不用你去操心,现下尘埃落定,你赶紧回去歇歇。”
“这汝南王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行谋逆之事本就害人,他竟毫无底线,为了达成目的还一路收编匪徒且不管教,连公爵侯府都敢动手,可想而知面对老百姓时是何种态度,又有多少百姓遭殃。”
周衡一边气愤骂人一边忍不住叹息,明明说了让孟玉嫤去歇息,可他自己却打开了话匣子,吐槽个没完没了,整个院子便只剩下他自己的声音了。
“还好一切来得及,如若不然,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孟玉嫤难得专注了视线,微微仰起头,就这么温柔的盯着周衡看,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