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辞深没再搭理南思凌,话题又进行不下去了。
南思凌有些语塞。
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还没有哪回拉拢人心像今日这般失败的!
跟南明鸢距离没拉近,和薄辞深客套也不成功,一切都超出了计划之外。
薄辞深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南明鸢身上靠,但南明鸢的回应显然淡漠许多。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障壁,即使坐在一块儿,心也像是分别两处。
南思凌暗自忖度。
这两人总不能是暧昧的男女关系吧!
但以薄辞深的才貌和地位,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这丫头脾气又臭又硬,能把他伺候好?
绝无可能!
笃定想法后,南思凌转了话术,轻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你还满地跑呢,现在都能独挡一面了。”
她谨慎地察看南明鸢的神色变化,试探着道:“听说你现在接手了公司,怎么样,工作辛苦吗?有没有什么烦难的地方?”
她倒要看看。
这丫头片子有几斤几两。
“一切都好。”
南明鸢一笔带过,四两拨千斤地还了回去,“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姑姑帮我父母操办葬礼,风风光光,劳你费心了。”
说到“费心”两个字时,她的视线对上南思凌的眼睛,似
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南思凌心中警惕的弦一绷,旋即笑容恢复如常,慈爱道:“这孩子,说得哪里话。那是我的哥哥嫂嫂,我能不上心么?”
“你刚进公司,有没有什么人不知道好歹欺负你?”不知道南宁昌那蠢货暴露到什么程度了。
南明鸢似笑非笑:“没有的事,大家都很帮衬我。”
任南思凌百般试探,南明鸢岿然不动,油盐不进。
两人打太极一般你来我往,谁也没赢。
南思凌见从她嘴里撬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只得干巴巴笑两下,状似欣慰:“那就好,看你现在越发有哥哥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低下头,她在心中冷笑不止。
死丫头片子,是长了点心眼儿,比从前聪明了。
不过,成大事光靠小聪明可不行,还要狠得下心!
善良,同情。
可做不成大事!
当初,她就是做错了选择,才糟糕的过了那么多年……
三个人各怀心思。
薄辞深几乎没怎么说话,但全程关注着南明鸢。
不经过了解,他竟从不知道,她的亲人们竟没一个真心待她的,而她独自面对这些,从未和他提起过。
心蓦地一软,怜惜之意忍不住泛起。
现在的南明鸢独立自主到让人拜服,而他却
只想好好呵护她、补偿她,让她得以休憩依靠。
“时间不早,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南明鸢起身,决定结束这次会面。
“等等!”南思凌叫住了她,满目恳切,“我想去看看潇潇,可以么?”
南明鸢深深看了她一眼。
小家伙的确也很想念妈妈,这是孩子对母亲天然的思念之情。
她最好是真的还有一点良知,懂得顾念女儿。
“上车吧。”
……
医院的特护病房内,满是消毒水刺鼻的气息。
南语潇已然醒转,正捧着一杯温水慢慢啜饮,见南明鸢来了,立即欣喜道:“姐姐!”
再一看,南明鸢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是……
视线交汇,南思凌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南语潇,哀切切叫道:“潇潇!我的女儿啊,你受苦了——”
女孩愣愣地眨眼,“妈,妈……?”
这茫然的小模样,看的人直心疼,南明鸢朝她点点头。
“潇潇,是妈妈呀,你忘记妈妈了吗?”
南思凌哭得满面泪痕,捧起南语潇的脸:“对不起,是是妈妈不好,让你受苦了。妈妈在国外忙着生意,不知道你居然过这样的日子!”
南语潇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呆呆瞧着她。
南思凌甚少回国,她对母亲的
印象几乎模糊了。
“妈妈……你是专门回来看我的吗?”
“是啊,妈妈听说你受伤,心疼死了。”
南思凌将她揽入怀中,眼圈泛红,“妈妈有事在国外回不来,只好把你托付给你爸。谁知道他那么过分!潇潇,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好温暖啊。
这就是妈妈的怀抱的感觉吗?
南语潇有些不敢置信,但孩童对母亲天然的亲近感在这时起了作用,她摇摇头,将自己缩成小团,埋进了南思凌怀里。
“我不怪你,妈妈。我只是很想你,大家开家长会都有妈妈接,只有我一个人回家……”
南思凌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轻拍着怀中的小女孩,“不会了,不会了。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妈妈,呜呜……”
小家伙几乎从未体会过母爱,久别重逢也不会怨恨母亲的冷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拼命想要留住那一点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