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翼确实感受到了压力，只是误会为未经许可便窥视他人记忆和内心带来的自责。

所以他有些天真地提问，“这是精神上的负担，和好好休息有什么关系？三年前不都这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不会觉得一个人脑子的容量是无限的吧？”片翼猫人的尾巴晃来晃去。

“应该要不了多少空间？说句没良心的，和看第一视角的电影也没差？”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还是拿你…不是，我们当年沉迷的像素方块沙盒游戏举例，刚创建世界的时候存档也就几个M，当前世界记录，最大的存档已经超过1个T。问题来了，你的脑子有几个T？”片翼一脸嫌弃地质问，嘴里略显夸张的虎牙忽隐忽现。

好问题，人脑可以和硬盘相提并论吗？

答案是不能；不过，如果非要把人的记忆空间量化呢？科学家早些年确实做过相关的研究。

“有说法是，人类大脑的平均值是140亿个神经细胞、860亿个神经元、超过100万亿个神经突触，按这套理论算下来人脑的储存空间应该有1000T以上？”洛翼的学生时代没少看有趣但没什么卵用的冷知识。

唯一的好处就是把片翼干沉默了一会儿。

于是这只猫还是决定说人话，“每个人的记忆都包括了他对世界、人生、价值的思考和观念。以前这个世界还小，人物经历更单纯，如今随着扩张，「神识」的负担是以平方甚至立方的速度增加。”

“呃…果然当神不是那么容易的。”洛翼算是明白了。

他从小也没少玩电子产品，知道内存爆了之后轻则数据丢失或损坏，重则系统崩溃被迫格式化。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获取他人的「思念」太多，导致自己的没了，那他不就白创世了吗。

“怎么办，哆啦P（片）梦？”洛翼知道自己不是有问不答的恶劣性格。

“方法就是多做P梦。”片翼投过来一个嫌弃的表情。

嗯，但是性格恶劣。

毕竟事关重大，猫人还是勉为其难解释一下，“睡眠的过程相当于计算机的「碎片整理」工作，将记忆数据系统梳理。筛选有价值的信息保留，没价值的扔到回收站，七天之后自动删除。”

经典的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对于新获得的知识，一周后的剩余约为13%，四舍五入等于没了。

“当然记忆和知识不全同，记忆包含更多的主观意识和情绪，这才是负担的主要来源。”

积极的情绪感染人，消极的情绪污染人。

而洛翼面对的，全都是各种意义上不正常的敌人，污染水平都是重核脏弹级别的。

“那好吧，我…我现在就去睡觉。”这下知道怕了。

“去吧，带着小姑娘一起。”指向明确的表态。

“啊？”

“纯爱战神肌肉魔理沙有句名言，「爱的力量，是无限的」。”

…

片翼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洛翼次日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具体表现为，头痛。

角都光是年龄就超过蝎的2.5倍，人生经历更是「丰富多彩」。从幼年展现忍者天分到勤学苦练成为村中精英，从接受超S级任务到身败名裂一落千丈，从三次忍界大战到成为晓组织的一员。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少有第一视角的电影，以及第一视角的恐怖游戏为什么恐怖了…”这才完成一个，洛翼的额头上已是遍布的细小汗珠。

“要不要先休息一会？”花火很担心，但唯独这件事她做不到代劳。

“不要紧。最迟明天，我们要横跨大陆，路过木叶，再前往土之国。”洛翼随手擦了擦脑门，“而且这个家伙很不老实，早点料理完了。”

指的是飞段…的头。

对，头，摆在桌上。

一直拿粗绳子系在嘴巴上，就算如此还是没法避免他从雷之国到波之国哼唧了一路。

洛翼对着那颗不颜艺的话还是很帅的脑袋伸出手，接着眉毛很快又皱了起来。

如果说角都的叛逃是因为村子对他的「背叛」在先，尚且情有可原，那么飞段就是纯度拉满的变态和反社会人格。

他出身的汤隐村，号称「忘却战争的忍村」，在忍界大战结束后逐渐萎缩转型，以美丽的自然环境和温泉资源得到广泛认可。

渴望战斗的飞段对奉行和平主义的汤之国相当不满，于是加入嗜血嗜杀的邪神教，并主动接受了获得诅咒能力和不死之身的所谓禁术实验。

“啧…这颗脑子，光想着杀杀杀，有用的记忆没多少。连邪神教的实验原理都不去了解，往仪式台上一躺，眼睛一闭一睁就算结束了？”洛翼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没办法确定这个邪神教是不是和诸如「时间之神」有关吗？”片翼也急着验证猜想。

“不好说，只知道诅咒的力量需要靠杀戮才能持续，太久不杀人，他自己就会被诅咒反噬。”洛翼身体很好，但是精神疲惫，“想要了解更多，恐怕得去一趟汤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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