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济私,二十几年的夫妻,你的那些账目,明的暗的,我比你更清楚,”方瑾冷声道“如果不想在儿子面前完全失去父亲的尊严,最好闭嘴。”
“方瑾你如果这样受不了,当初为什么要同意结婚刚结婚那几年,我反反复复地向你保证,我已经删了联系方式,我不可能移情别恋,你呢你永远不信,你发了疯似地折磨我,折磨你自己。”
林冶勋难掩不忿“你扪心自问,刚结婚那些年,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很难相信,他们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能因为信息素,被结合在一起二十几年。
“难道这是你出轨的理由吗是,这场婚姻里一开始是我做的不好,因为猜忌,这么多年了也不愿意给你好脸色,算不上一个温柔的妻子。但婚姻是契约,你可以冷落我,可以为了躲我频繁出差,可以跟我提出离婚,但你不应该突破底线。林冶勋,你推迟行程留在新加坡的那晚就该想到的,我不可能和你善始善终”
方瑾终于把心里压抑许久的怒火发泄出来,林冶勋那里也彻底没了声音。
她挂断电话,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远处风景。
二十五年,弹指一挥。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可笑的不是林冶勋,而是她自己,曾经她对婚姻结局的设想,竟然是和林冶勋恩怨纠缠不死不休。
所以这二十几年,困住她的,真的是信息素吗还是她自己的执念
信息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谈宁第二天才察觉出来工作负担顿减,一个上午,刘经理都没有找他的麻烦。
他看书看得眼睛都酸了,想问唐棠有没有事情分给他,唐棠摆摆手,说“没有没有,你继续看你的书吧。”
谈宁有点疑惑,但学业繁重,他也懒得多想。
等到下班时间了,谈宁背着书包走出写字楼,刚下台阶又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次不是他多疑。
因为他在人群之中发现了那个偷看他的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下班高峰期交替穿梭的人潮中,察觉到谈宁的视线,就立即低下头。
是严知予。
他穿着浅色的短款棉服,头发不长不短很服帖,看起来很文静。
那次在酒店里,谈宁不敢看他,这次细细打量,确实能理解方瑾为什么会喜欢严知予,严知予应该是所有家长都会喜欢的孩子。
乖巧,安静,听话,顺从。
谈宁在这几个词汇里,最多只能和“安静”稍微搭上一点边,伴随他很多年的形容词是“沉默”“阴郁”“讨人嫌”。
他停在原地,严知予明显更惊慌一些,明明他是跟踪偷看谈宁的人,此刻画面却显得好像谈宁才是那个坏人。
严知予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用谈宁勉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没有恶意,请你放心,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
谈宁不理解这种好奇。
“那天在酒店,林颂安宁愿用瓷片割自己的手,也不要屈从于信息素,我当时就在想,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跟踪我”
“不是跟踪,请你不要生气,”严知予两手绞在一起,皱着眉头,诚实交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很羡慕林颂安,他可以拥有一个抵抗信息素的理由,但我没有。”
谈宁脸色微变。
“那天,很惊险,信息素的融合很可怕,我没有办法忘记那瞬间的感受,我已经好多天了,我一直被那种感觉困扰着。”
“所以你要介入我和林颂安之间”
“不,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严知予看起来似乎很苦恼,只可惜谈宁无法共情这种苦恼,他只是冷漠地问“所以你要介入我和林颂安之间吗”
严知予百口莫辩,许久之后,他突然抬头说“谈宁,你是beta。”
好像抓住了谈宁的最大弱点。
“是。”
谈宁的坦然让严知予有些心慌。
就在这时候,方瑾的车出现在不远处,司机开了一下远光灯又关了,光束一晃而逝,谈宁和严知予同时回过头,他们都看见方瑾坐在汽车的后排,目光遥遥投向这里。
严知予终于鼓足勇气,他找到了谈宁和林颂安之间最薄弱的一环“林颂安的妈妈不能接受beta,你们之间有很多阻碍。”
“那又如何”
“可”
谈宁转过身,径直往方瑾的车边走。
方瑾坐在车的右后方,谈宁就走到车左侧,拉开车门,然后坐了进去。
他自顾自坐进了方瑾的车里。
严知予瞪大了双眼。
谈宁动作自然且迅速,连方瑾都没反应过来,她扫了谈宁一眼,见谈宁没有半点慌张,两手放在腿上,挺直腰背,当着严知予的面,做出某种不容方瑾反驳的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