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大学士摇了摇头。
肩负新政的制定,第一天却困难重重,董太师如何有胃口吃饭?
闻言只挥了挥手,吩咐道:
「将奏疏都拿来近前。」
录事官无奈点头,沿着长桌走了一圈。
将一份份奏疏都搬到老人面前,方便他翻看。
「那边的是什麽?」
董太师眼尖,忽然注意到,角落一张桌上,还放着一摞纸,上头似乎有字。
录事官望了眼,「哦」了声,说道:
「是那位赵使君坐的位子,想来也是他写的,卑职与他挨着,但专注记录,也没看清他勾画些什麽,想必也是记录?」
说话间,迈步走了过去,拿了起来。
董太师摇了摇头,对于陛下将赵都安带过来有些不满。
一个武官,来修文馆凑什麽热闹?
难道说,他还能听懂?大抵是知晓修文馆的重要,才凑过来……
罢了,且由他吧,想必经过今日,那赵都安也该明白,术业有专攻,回去踏实办案,才是正道。
「……太师?要不,您看看这个……」
然而,录事官这时候,却忽然语气奇怪地开口。
他捧着赵都安留下的手稿,似乎已简单翻了几页,神色很是古怪,有些迟疑,有些……
不确定?
更多的,还是迷惑。
看不懂,但身为书吏的本能,告诉他这纸上的文字很重要。
不明觉厉。
「看什麽?」董太师疑惑,但见对方神色,也生出几分好奇,略作犹豫,抬手接了过来。
心下想着,倒要看那赵都安写了些什麽。
低垂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字:
考成法
董太师颦眉,不记得有人提到过这个词。
视线下移,略过两行口水文字,再次停顿。
「立限考事。」
「以事责人。」
嘶……这……董太师眉头缓缓拧紧,继续往下看去。
一页,又一页……
旁边,录事官诧异望见,董太师竟看的越来越慢,越来越认真,越来越……
庄重。
分明只是破碎零散,好似记录思路随笔的潦草手稿。
董太师却看的,好似比韩半山的「十策」都更专注。
那赵都安,到底写了什麽?
……
……
修文馆外。
赵都安原以为,自己是走路,陪着女帝行走,或者坐在后头的小车上。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女帝却将他领上了皇家车辇,那足足十几驾的大车的明黄车厢内。
连莫愁,都没这个待遇。
「陛下有事吩咐?」
赵都安不是第一次乘坐皇家车辇,当初去天子楼也坐过,但仍忐忑。
等垂下明黄的车帘,马车行走,整个宽敞的车厢内,就只剩下了两人。
徐贞观装了一上午的「泥塑木雕」,这会也有些累了。
坐下后,随手摘下头上的冠冕,丢在一旁,拔出簪子,晃了晃头,满头青丝如瀑披洒下来。
这一刻,她不再是威严雍容的女帝,而是成了清冷出尘的仙子。
这会闻言,美眸瞥了他一眼,哼道:
「朕无事,便不能送你一程了?」
修文馆回皇宫,的确距离诏衙较近。
但赵都安可不觉得,女帝只是送他这麽简单。
「怎样,今日在修文馆旁听如何?」徐贞观语气随意,带着些许调笑。
赵都安沉吟了下,谨慎道:
「各位学士才情不俗,太师选人,的确眼光独到。」
小小一个修文馆,不同的学士,不只擅长方向不同,且背后代表的群体都不同……可想而知,背后反覆权衡的心思。
徐贞观笑了笑,道:
「如今,伱总该知晓,朕为何说你去不得了,国策大事,涉及方方面面极多,非是单凭聪慧便足够的。」
她觉得,今日赵都安低调地缩在角落,是因为插不上话,甚至未必能听懂。
「其实,臣……」赵都安犹豫着,该怎麽说。
徐贞观却摆手打断他,道:
「好了,与你说正事,上次……你与朕在元祖庙中修行,可有……感到异常?」
说到后半句,饶是这句话心中早演练了多遍,她仍旧有些不自然,目光也略有躲闪。
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海供奉那一日,对她笑呵呵说的那番话。
阴阳调和……莫非,自己与他共参大道,真的事半功倍?
那一日后,她虽嘴上不认同,但心中,却记挂上了,思来想去,总归是烦心,索性今日确认一番。
也好……省得胡思乱想。
「异常?」赵都安愣了下,迟疑道:
「那日,臣修为破境,自是有异于平常的。」
他摸不准,贞宝这话啥意思,难道她上次察觉到什麽了?
意识到,自己修行《武神图》时,与旁人不同?
这个猜测,令他有些紧张。
「……」徐贞观眸子盯他看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心道